“嗯,说得对,我一定可以活很久的。”
“对啊,就该这样子说啊。”
虽然十年一晃而过,但实际上留在看似未曾有何变化的两人身上的是某种肉眼看不见的变化。
忽然,金发少女试着再次发问。
“──他不是被监狱长叫做三十四号吗,为什么叫不叫这个方便的名字呢?”
“我在监狱之中是二十七号,可阿比你也没有只叫我二十七号吧。”
“因为哥哥你有名字啊。”
“对啊,正是如此。”
法维亚将视线放在还在昏迷之中的埃德蒙,缓缓说道。
“总有一天,我和他都会脱离‘二十七号’与‘三十四号’,伊夫堡是足以收监犯下不可饶恕大罪之人的死亡牢狱,人们说这世间所有痛苦尽数集结于此处,到处都是愤怒、悲叹、哀伤之声......在这种地方,如果不叫出真正的名字的话,难道不是很寂寞吗?”
法维亚认真无比地说出口,让阿比盖尔不由得眨眨眼,用手按住激动的心脏,稍微深呼吸一下。
她的心情有点吃不消了,虽然已经在一起十年了,但哥哥总是这样会无意识间做这种事情。
突然袭击什么的,就不能提前说一声吗。
但话虽如此,但当见识哥哥这样子的时候,即便是恐惧和颤抖包围的少女,也会努力地挺起胸膛。
因为只要在他的身旁,金发少女就会感觉自己能变得稍微更好一些。
男人就像在教导学生般细心地诉说着。
“当淳朴的善良之人得知自己的苦难竟只是缘于他人的一己私欲,他对人世怎不会充满绝望与憎恶,这是我注意到他的理由。”
因为被嫉妒,弱小的善就这样被狡猾的恶所蹂躏,至此幸福的一切都终结了,美好的人生就这样化作了灰影。
“不过,无论如何,先前的十九年对埃德蒙来说也是一段重要的时光,他不该一直在这里,至少我那么认为,仅仅如此就够了不是吗?”
法维亚神情温和地注视着埃德蒙。
听完这话,阿比盖尔短暂地默默陷入了沉思,随后说道:
“真的太过分了!明明六年前就给可以挖的东西了,却一直不用,害得法维亚哥哥你辛苦了那么久,好可恶,给他吃的他也不吃,气死我了.....”
话虽如此,但少女的声音却是很明快,瞳孔中阴暗也不复存在。
“早晚会有机会的,放心吧。”
“能够早些出去也好啊......”
“呜,刚刚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在二人对话之际,突然响起了一种给人质朴印象的声音。
那正是床上的埃德蒙所发出的,此刻刚醒来的他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了位于床边的法维亚。
“你是那位挖洞的人吗?”
灰发青年的声音中充斥着喜悦,而且他借着从铁栅栏间透进来的微弱的光线把‘法利亚’看清楚了。
这个老人身体有些瘦小,眼睛却极其有神,看上去六十岁到六十五岁之间。
“嗯,你现在已经可以起来了吗?”
法维亚点了点头。
“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是太累了,所以莫名其妙就晕倒了,我就说怎么会突然响起什么声音......”
挺起了上半身的埃德蒙笑着说道。
“确实,也算是吓了我一跳。”
“不管如何十分抱歉,可能是我当时出现幻觉了,以至于我听见了奇奇怪怪的声音。”
对着诚恳地低头的青年,法维亚不免笑着说,
“果然啊。”
在法维亚看来,只有埃德蒙听得见阿比盖尔的声音,那就应该也看得见她的。
“果然?”
“你看得到这里有人吗?”
“.....我感觉我又出现了幻觉,那里是一团黑漆漆的影子,我可能生病了......”
看着露出困惑神情的埃德蒙,法维亚用眼神示意阿比盖尔再来一次最开始的话语。
虽然阿比盖尔心里是不太愿意的,但还是顺从了法维亚的想法。
因此她有些自暴自弃地喊道。
“你好。”
“诶,这是你发出的声音——”
一时间没回过神的埃德蒙还以为是眼前的老人发出的声音,但是他发现法维亚的嘴动都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