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毫发无伤。
将感染者体内的源石作为施法素材,强行消耗,这是巫王惯用的术式之一。
与欧特不同,这种强行消耗源石的术式,往往会造成源石的活化与反扑。
巫王本人或许能够在大量医疗法术的辅助下,完成欧特那令人不敢直视的粗暴“医疗”。但这些三脚猫的模仿者,他们消耗的不仅仅是感染者体内的源石,还有感染者的生命。
“你什么时候有了,捏着这个人小命的错觉?”欧特无情道。
卡普里尼瞪大了眼睛,他裸露出来的皮肤开始泛红,就好像血液在蒸发……
“咕……”
捏着这位coser的小命,欧特漠然道:“感染与否,在医学施救上或许存在区分价值。”
“但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生灵……都是感染者。”
“你们的血液中流淌着源石,每一次呼吸都吐纳着源石,文明与暴力冲突更是由源石奏响最刺耳、最美妙的旋律。”
“三岁的孩童随意挥舞着青少年的伐木斧,却把斧头失控落地时,它对地面的凿击视作了斧头的用处。”
“当你试图对我的干员做出如此行径,是否对于自己的终局,有所预感?”
漆黑的晶壳刺破卡普里尼术士的喉咙,将他试图加诸清道夫身上的结局,以奇妙的方式还给了他。
而清道夫的胸腹已经被这血浸透,再加上她的手斧,看起来格外吓人。
灰喉原本以为只是来潜入,现在倒好,村长借给税吏的房子破了一个大洞,而税吏的护卫横死当场。而欧特还把账本揣在了自己的怀里……
看到这一幕,灰喉怯生生道:“……博士,这怎么收场?”
札拉克奇怪地看了小燕子一眼:“为什么要我们收场?有人会承担责任的。”
现在,灰喉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托尔驾驶着越野车,远远地吊在村民身后。
他们撒谎了!
他们都知道彼此住在哪里!
毕竟是在荒野中前进,没有道路,村民们的行动轨迹谈不上直来直去。但像托尔这样的资深天灾信使,轻易就能看出他们存在着明确的目的地。
“警告,目标距离接近警戒范围,请暂缓行驶。”
毕竟身处荒野,追在身后的车辆太过显眼。
为了不过早的暴露自己,托尔不得不借助地形或者距离的掩护。
似乎是察觉了驾驶员的意图,车载终端居然主动给出了许多建议!
在感慨罗德岛真有钱之余,托尔却没有再感到任何愧疚——他已经将全部的心力,集中在了如何不择手段地处理掉这次天灾问题。
村民的载具速度要比罗德岛的越野车慢很多,而荒野的路毕竟也不好走。
待感染者村落出现在视线的尽头时,双月已经埋入地平线,而东方却远远没有泛白。
“……医生……安塞尔医生!”鲁珀女性情急之下,摇醒了安塞尔,然后又去敲另一扇门。
罗德岛在感染者村落的义诊处和落脚点,由一对感染者夫妇提供。也就是这位鲁珀女性和先前的卡普里尼青年。
而从村民的反应来看,这位鲁珀女性也是感染者村落的非正式村长。
“什么病?”安塞尔把外衣套上,连袜子也不穿,一边问一边朝走廊走。
这里已经出来了不少人。
“快躲起来!”鲁珀女性焦急道:“不要被外面的人看到!”
几名医疗干员扒着窗户,看到了一片红亮的天空。
不,不是一片。
到处都是。
往昔熟识的青壮年、不久前还在一同劳作的青壮年们……他们簇拥在施泰因的人马身边,高举着火把,将这小小的感染者村落包围起来。
光源在他们头顶,照射着鼻梁和侧颜,却将他们的半张脸都泡在了阴影中。
卡普里尼青年集结起了一群人与他们对峙,但望着那些“税吏护卫”的法杖,气势上完全处于下风。
“施泰因来抢我们了!”鲁珀女性迅速解释:“你们快躲起来!如果看到了你们,他会借口多抢一些钱!”
听到敲门声,艾雅法拉前一秒还在揉着自己的睡眼,后一秒便淡漠下去。
欧特将艾雅法拉的草稿收纳好,来到走廊。
他同时在所有地方,回复所有人:“他们要抢的不是钱,是人。”
在灰喉面前,清道夫毫不避讳地将染血的衣物褪去,露出健美而遍布疤痕的躯体。
她一面将替换衣物穿在身上,一面为小燕子解读那本账本。
“税吏的私账上,这三个村庄在天灾那一年,就不存在正常税收了。”
“这是一次‘计划报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