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知扯了扯衣领,舒缓气氛道:“说起来,切尔诺伯格事件,最终会怎样落幕?”
银灰也接受了这个台阶:“毕竟连续被天灾横扫两回,如果乌萨斯和大炎想要和平收场,应该不会太难。”
乌萨斯,圣骏堡。
“……我明白了。”
看着身前的半截军刀,费奥多尔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维特议长送客道:“圣骏堡风景优美,魏国公若有闲暇,不妨逛上一逛。”
“哈哈!”魏彦吾意气风发:“那我却之不恭!”
以龙的耳力,即便隔了很远,老魏仍旧能听见那瓷器碎裂的声音。
那是龙门出产的,上好的外销瓷——除了斗鸡眼以外,纹样都是真龙的规格。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在魏彦吾都忍不住笑容时,费奥多尔就完全绷不住了。
“怎么敢!?”年青的沙皇死死钳住自己的下半张脸,仿佛这样就能把恐惧一并扼死。
“维特!回答我!他们怎么敢!?”
比起内卫的骚乱,即便是科西切的消息,也被主、臣二人暂时忽略。
“陛下,您说的……是哪个他们?”维特苦涩道:“如果说内卫,那这应该是误会。”
“误会!?”沙皇又按捺不住怒火,摔碎一件瓷器。
似乎摔碎这些来自龙门的礼物,就能把那个该死的龙门人带来的一切都一并销毁。
包括……那半截军刀。
“是的,陛下。”维特暗示道:“贝加尔大公、第三集团军副师团长兼松香总督,还有刻尔克子爵……内卫正在惩罚这些罪人。”
“……是的,帝国忠心耿耿的利刃,正在惩罚帝国的罪人!”费奥多尔坐直了身子。
他闭上了眼睛,问道:“一次一个敌人……对吗?”
维特议长劝诫道:“陛下,我们只有一个敌人。”
“一个敌人……帝国的蛆虫……呼……我猜,即便是内卫也会搞错任务地点?”费奥多尔反复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自己的恐惧。
“不错,即便是内卫,也会搞错任务地点。”维特议长暗示:“既然搞错了任务地点,那么他们也应该接受一些惩罚。”
“可以吗?”
“圣骏堡必须这样做。”维特警告道:“否则……”
维特没有继续说下去。
倘若他是个集团军的领袖,或许可以直说,但他只是议长。
他只是“产业贵族”。
“此外,即便我们全力隐瞒,大炎也不会。”
所以,最好将乌萨斯内卫独走作为一个公开的秘密处理。
“那么哪里最适合帝国的利刃?”
“北方。”维特言之凿凿:“那些工作失误的利刃,应当以另一种方式为帝国夺取领土!”
第二百六十九章 唯祀与戎
“所谓‘血酬’,它是‘用命换来的收入’,或是‘为保存生命愿意付出的花费’。”
“一般而言,金钱可以换取生活物资,也衡量着富贵与贫穷。而越是贫穷,生活物资也就越接近生存物资。换而言之,金钱,对于穷人来说,可以等价于性命本身。”
“跨过这条生命与物资的等价线,用命换钱就是等价交换——甚至是有利可图。”
乌萨斯孩子和罗德岛的年青干员们,呆呆地望着银发的黎博利。
他将乌萨斯的掠夺揭开血淋淋的表皮,他将乌萨斯一切名义与实际上的税收,揭开表皮。
“血酬是对暴力的酬报,就好比工资是对劳动的酬报、利息是对资本的酬报、地租是对土地的酬报。”
“当征税队踹开村寨的围墙时,当贵族老爷的税吏抽走我们来年的种子时,我们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同样都是死,忍气吞声,任由税吏离去,在饥寒与困顿中失去体温是一种死法;杀死税吏,抢回粮食,在来年的春季被贵族老爷剿灭,以儆效尤,也是一种死法。”
“同样都是税收,一口气收上来一年全部的收入,然后派遣军队抹除叛乱村寨,是一种收税方法;细水长流,在三年内收取相同的收入,并且在接下来的三年又三年里继续,也是一种收税方法。”
有意无意地,欧特使用了非常具有“代入感”的说法。
那些有着农业背景的孩子们,已经心有戚戚。而仍然滞留在罗德岛的贵族孩子们,赞同之余,也有些不自在。
“在这个连续不断的过程中,贵族与平民、剥削者与被剥削者,肉食者与肉,逐渐建立起一个微妙的平衡。”
“然而,面对着长期的统治和贵族的贪婪,这微妙的平衡往往会被大大小小的掌权者主动打破。他们会越过界限,大肆掠夺,就连来年的种子也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