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切尔诺伯格人和感染者的生存问题,塔露拉非常主动地参与到罗德岛的种种活动里。
如果是一个滑头的政客,说不定会把这一切划到“罗德岛有求于我”的范畴,要求罗德岛付出代价。但塔露拉却不这么看:无论罗德岛是一个怎样的慈善组织,切城和整合运动都不是他们的责任。
恰恰相反,这些都是塔露拉自己的责任。
在外人面前时,她努力将自己维系在最活跃、最有说服力的状态,好为难民们争取到更多的资源。在私室内,那被压抑的阴暗念头和阴郁情绪就涌上心头。
那下作的逻辑,和科西切的教导如出一辙。
阴暗的现实,现实的阴暗。
室内一片漆黑,而恶龙在记忆中下潜,同时扮演着自己和黑蛇两个角色,继续着那无止境的自我质询。
“……塔露拉,人是一种脆弱,复杂,且自私的生物……智慧,理想,以及方式......这些都是我教你的。放弃幻想吧。你终归会回到我这里。”
“你的尽头在我。”
如果花上个一年半载,静静思考,塔露拉或许能够从这种溃烂中走出。
“不,你所带来的一切都必须被结束!”
“我会找到你——不会再否认你,科西切。”
“我反对你!”
脱离黑蛇的影响后,过早的与外界接触却使得塔露拉更加深切的认识到:并非是毒蛇在德拉克的口中根植了毒腺,而是巨龙的胸腔中,本就酝酿着毒火。
即便是科西切的源石技艺所催生的另一个“我”已经被欧特博士所杀,但那些构成了“我”的思考方式……仍然在。
不再有什么瞬间的崩溃,但这潭毒液却注定让巨龙重生为一条毒龙。
咚咚。
塔露拉心头一颤。
她收拾了一下面容,打开灯。
赤脚踩在地板上的同时,她看到了那一坨外套。
……
塔露拉沉默着将其捡起。
看着门缝突然亮了起来,欧特让了开来,待大门打开,却意识到门是向内打开的。
“来了。”
德拉克的有些面容憔悴。
恶龙的身躯显得如此单薄,亚麻材质的上衣挂在她的肩头,显得分外憔悴。室内的灯光披在她的身上,在她周身泛起一层荧光。但她的脸蛋反而埋在了深沉的阴影之中。
阿米娅不自觉地后跳一下。
“请进……”
虽说这里本是你们的。
塔露拉让开道来,那原本和靴子丢在一块的外套,已妥帖地收纳起来,叠在床头一旁。
看到幽灵鲨的身影,科西切留下的毒液又在翻涌:
看,这个欧特博士从来就没有放下过戒备。
你从来没有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如果他真得信任你,为什么每次和你见面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位近战高手?
承认吧!
如果他真的将“我”剪除得一干二净,又怎么可能一直这么戒备?
另一部分心智又反驳道:
即便之前我是被黑蛇影响,但夺取切尔诺伯格的确实是整合运动!
而我也确实是整合运动的首领!
在我仍然对整合运动有大量影响力的情况下,如果放任我行动才是一种愚蠢!
更何况……我现在自己都不信自己!
“……露拉!”
“塔露拉小姐!”
正当塔露拉还在“走神”时,欧特与阿米娅相继呼唤了她。
“抱歉。”
科西切所培育的礼节和风度,驱动着塔露拉做出些招待:“我这里有些茶叶,从后勤部那里弄的。”
“阿米娅,帮下忙。”
“嗯!”小兔子主动搭手。
淡绿色的茶水在半透明的玻璃杯中荡漾,些许流露的茶梗立在正中,上下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