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答题卡上犹豫再三,擦掉正确答案换上错误答案了,属于是。
“为什么罗德岛这么执着于我这样的感染者呢?”她问道。
煌站了起来,身躯相对极为高大,却因为太阳高悬,影子仅仅投射在脚边。
欧特说道:“你只是刚刚感染,尚未能够将感染者与自己真正挂钩。”
“是的,源石已经与你密不可分。”
“是的,黑色的结晶已经在你的表皮浮现。”
“是的,你甚至能够用自己体内的源石为媒介,相对轻易的施展法术……”
欧特摇了摇头。
他对米莎与煌两位女性,同时说道:“一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世……大地诸国,不约而同的歧视着感染者?”
她们有各自的答案。
但欧特没有给她们说出口的机会。
他勾勒道:“泰拉最早的王权始于萨尔贡地区。”
“尽管向前追溯,文明早在更古老的年代成形。但我们仍然不妨由此把各地民风、习俗上对感染者的歧视,和国家层面上对感染者的歧视进行简单分界。”
“以王权起点为界,彼时,源石工业尚未成型,感染者们尚未有如此广大的规模。感染的来源几乎只有天然的源石富集地区和少量源石制品。”
“由于数量极为稀少,那个时代,感染者之间甚至无法提取出‘社会底层’、‘产业工人’这样的共性来。”
反之,现代泰拉的感染者之间,是能够提取出这些共性的。
但欧特对于泰拉现在这种,社会学发展基本两眼一抹黑,王侯将相确实有种的状态持悲观态度。而本质上来说,虽然由于个人情感方面的原因,他对兽耳娘个体能够产生羁绊,却对“泰拉人”这个整体没有任何慈悲。
更何况,退一万步说,欧特也并非波萨达斯主义者,亲身参与到泰拉的社会变革中,扮演外星洪军,对他来说,这已经是近乎于亵渎的抽象。
你们泰拉人糟蹋的遗产够多了,行行好,社会学这种量体裁衣的事情,还是麻烦自己研究吧!
“但,即便如此,感染者的苦难已然成文——为什么?”
不等米莎作答,欧特继续道:“要回答这个问题,必须向前继续追溯。”
“最初的成文法只能在习惯法的地基上修修补补。而习惯法与民风、习俗密不可分。”
欧特用煌的眼睛,盯着米莎,说道:“实际上,在萨尔贡的深处,还有一些依然处于蒙昧状态的部落。”
“在那里,可以窥见感染者问题最初的形态。起初,没有任何人知道什么是源石病,也不会将它与感冒分开。”
“因为,在极为低下的医疗技术手段下,源石病与感冒,这两者的死亡率和传染率滑稽得相差无几。”
“但文明不会永远蒙昧。”
米莎毛骨悚然,在欧特冰冷的语调中,她已经窥见一斑。
“一开始,大概率是用火,紧接着可能是衣物,房屋……”
“基于物资的充盈与否,种植与采集终究会让他们分道扬镳。”
“物资匮乏,只有主动种植才能更好的活下去的那一方,他们迟早能将早期的巫医技术进一步发展下去。”
“此时,是源石病感染与其它疾病的分水岭。”
欧特一字一顿道:“它无法被治愈。”
米莎心脏漏跳一拍。
“虽然并非所有感染者都会走到这一步,但,源石病患者死亡时的结晶粉尘将会把感染以一个异常具象的方式呈现。以一种冷酷的方式,他们明白了什么叫感染。自然而然的,远离感染者将会成为一种约定俗成。”
“更加自然而然的:这种远离,向任何方向迈出一步,都极易成为系统性的歧视。”
“源石病的死亡率如此之高,对于到达这一步的部落来说:不歧视乃至于拥护感染者的部落,相对更加脆弱。”
“反之,疏远、歧视乃至敌视感染者的部落更容易兼并掉前者。”
“由此,对感染者的歧视,作为一种依附于社会形态的模因,就此随着文明本身繁荣昌盛。”
第八十九章 苦难既摇篮
“当然,确实存在极小的可能性:因为感染者激增的源石技艺适应性和源石感染的神秘性,他们成为了某些部落的……神子。这种部落将感染视作一种,‘短暂生命辉煌燃烧’的神性,并发展出一套严格的隔离措施,南辕北辙的强盛起来。”
“不过,这种渺小的可能性,远远无法与感染者遭到系统性歧视的可能性相提并论。它难以大规模的刻入民风习俗,影响习惯法,进而写入成文法。”
“因此,基于上述探讨,我们可以得出一个浅显甚至偏颇的结论……”
欧特一字一顿道:“泰拉对于感染者的歧视,滥觞于文明的蒙昧时代,它,与泰拉文明本身同源。”
别说泰拉文明,泰拉人本身就是源石催生出来的……
欧特方才的论述,建立在“泰拉人”是泰拉“人”的基础上。他总不可能当场掏出来论据,说你们其实根本不算人吧?
如果泰拉人真得独立起源,如果源石真得是一种矿物,那么欧特刚刚的论证确实可以行得通。
不过,哪怕在“泰拉人”的问题上,欧特有意打了马虎眼,不去触碰它,刚刚的论证也足以揭示……某些“蒙昧文明”对感染者态度的变化曲线。
看着米莎颤动的瞳孔,欧特继续补充道:“让我重新假设一个具体的情景来理解这段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