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斯内普的那件事吧？”赫敏一边有序地将混合液煮至沸腾，一边在咕噜咕噜声的掩护下低声说。

桌子上乱糟糟的，全是上堂课残留的装满了其他配料的小瓶子，桌面上还撒着些圣甲虫粉末...搞错了，这是尼采的桌面，赫敏的桌面要干净整洁得多。

她的小手在十几多个瓶子上方有节奏地跳动，光是看着就很让教授放心。

当然了，尼采周围只是看上去很乱，实际上要加什么，要从中挑哪些没贴上标签的瓶子，他的心里都有着门路。

“魔法部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我不觉得她会凭空拿斯内普下手。”尼采说。

乌姆里奇穿过格兰芬多，疾步越过几个快要爆炸的坩埚，紧接着停留在马尔福的身后。

“哎呀，我很怀疑魔药的问题。”她对着马尔福的后背轻快地说，“对于增强剂、醒脑剂这类魔药也许应该被删除...当然了，我是说特定情况下。”

斯内普缓缓从纳威的坩埚前直起身子，转过身。

来了，来了，包括尼采在内的所有人都抬起头，教室里每一个坩埚底下的火焰都被减弱了几分。

“抱歉，我并不是对你的教学有什么异议，只是...你想想，如果有些学生用这些魔药帮助...嗯...食死徒。”她解释道。

“我不觉得会有这种事发生。”斯内普低声说。

“是吗？可我听说这位学生的父亲是食死徒。”乌姆里奇用着那涂满了艳红色的指甲在马尔福的肩膀上划来划去。

斯内普的表情发生了一点细微的变化：就好像在满是贵族的宴会中吃到了一个自己讨厌的食物，但最终又要装作喜欢的样子吞咽下去。

他撇着嘴，右眉头飞快地皱了一下。

“他是他，他父亲是他父亲。”斯内普生硬地说。

乌姆里奇点了下头，操控着魔法羽毛笔在本子上齐刷刷地写着东西。

“听上去很平等...西弗勒斯·斯内普说：食死徒家族的孩子都是好人...”她重复了一边自己写的内容。

“你...”斯内普嘴角垮了下去，看上去很恼火。

“砰！！”

坩埚爆炸了，尼采和赫敏回过头，发现哈利正保持着双手往前伸的动作，似乎是他把坩埚从桌子上推翻的，而他身边的罗恩·韦斯莱正惊慌地张着嘴伨巴。

橘黄色的溶液溅射得到处都是，冒着热气的液体沾在地面、椅子腿、哈利的衣服上发出可怕的滋滋声。

“零分！波特！”斯内普恶狠狠地说。

“没关系，教授。”哈利收回双手，平静地说，“反正我也从没拿到过像样的魔药成绩。”

真古怪，不是吗？寻常这个时候他可不会这么快就认错，一时间让斯内普多看了两眼，并且感到错愕。

几个和哈利关系不错的小狮子，已经开始在为自己的朋友祈祷了。

尼采看了看低头认错的哈利，思索了一下生气的时机，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是因为斯内普为马尔福撑腰的那句话‘他是他，他父亲是他父亲’。

这句话对于知道了一些往事的哈利来说无异于是种羞辱、讽刺，因此他罕见地发了点小孩子脾气，以此宣泄心里的愤懑和委屈。

“这话是什么意思？”乌姆里奇被哈利吸引了过去。

“我建议你自己去问，当然，你只会得到一些关于‘波特很蠢’之类的答案。”哈利连残局都没来得及清理，就起身抓过书包逃离了教室。

乌姆里奇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场闹剧，丝毫没觉得内疚，反而还沾沾自喜得像发现新大陆了一样。

午后，在同学们站在院子里让微风掀起巫师袍，感叹着格兰芬多又少了十分的时候，尼采压着巫师帽帽檐冲到了四楼，一脚踢开了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大门。

巨大的动静让乌姆里奇手抖了一下，将茶水撒到了衣服上。

“高级调查令是怎么回事？”尼采反手关上木门。

“哎哟~福尔摩斯先生~”乌姆里奇放下茶杯，下意识地攥着袖口，“您知道的，食死徒狡猾得像个泥鳅，所以我们想用点...咳咳...非常规手段。”

她嘴里的敬语脱口而出，有时候，对付这种人还是需要点暴力手段。

“威胁？”尼采虽说是问，但语气很肯定。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叫‘劝降’。”乌姆里奇赶忙补充道，“虽然我有权对与食死徒有染的人进行调查，但我相信您认可的人一定没问题。”

看得出，她不想在体验一遍了。

尼采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他看着对方柔弱的样子直皱眉头，心想：就这么认输了？哪怕我做出何种不尊敬的模样也不会露出恨意？

目光望向乌姆里奇低头陪笑的样子，他的心里被一种超越了生理反应的兴奋所填充。

“福尔摩斯先生，您不会反对我审问那些食死徒之子，对吧？”温驯的粉蛤蟆说，“可斯内普那边...您看...他总是很袒护自己学院的人...”

看来她只是觉得斯内普教授的性格很棘手，这反而让尼采松了口气。

“他是我的人。”他说。

“噢，嗯，那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乌姆里奇重新用粗短的手指勾住茶杯，“您看，这不是很简单嘛，我绝不会对您有任何...咳咳...危险。”

最后那两个字很含糊，尼采猜她其实原本想说不会对自己产生任何威胁。

他气势汹汹地走进办公室，可出去的时候却是疑惑地摸着后脑勺，他没想到对方弱得像只鸡崽子似的，用手轻轻一捏就叽叽喳喳得慌了神。

尼采出门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杵在墙壁边上等着的赫敏说了。

“所以我们不用担心她背刺我们？”这下子就连她也狐疑了起来，好像自己之前的担忧全都白费了，“我还以为她会借着调查官威胁我们呢。”

赫敏顿了一下，又扭头打量着自己的男友，好奇地问：“你和马沃罗干了些什么事？”

“没干什么，只能说马沃罗对付这种极具势利眼的巫师很有一套。”尼采撇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