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并不是濒死，而是需要濒死的瞬间，自身时间停滞，直到实现目的之前都无法继续前进的结果。”格里姆说，“这边的骑士王也应该能明白才对。”

“你是想说……欺骗抑制力乃至英灵座？这种事——”阿尔托莉雅作为女神，认为这并不现实。

格里姆说：“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神灵的力量有的时候就是这么蛮横，既能让我保留上一次被召唤的记忆，甚至还能取得前任代理的一部分情报。干涉英灵座，将摩根伪装成泛人类史的从者，也并非不可能。”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大家都已经跟不上这些对话的思路，只有斯卡哈与阿尔托莉雅这样对神秘有着深刻认知的存在才能勉强理解。

“原来如此，是打算让这个不列颠的摩根，伪装成泛人类史的摩根，响应爱徒在第四次圣杯战争时的召唤么？”斯卡哈觉得既冒险又不可思议。

可如果是大神奥丁的介入，应该足以让这一切化为现实。

否则她也好，迦勒底也好，都不可能见到摩根。

“理论也好，方法也好，我都已经基本上明白……但是为什么，泛人类史的神灵会帮我们到这个地步？”摩根冷静地发问，“上一次是5700年前的奥克尼，以少年姿态现界的你，一路协助我们……不，是协助吾夫近4000年。”

“我也不太清楚大神奥丁为何如此偏袒师弟。”格里姆坦荡地嬉笑着表示，“但是前任代理留下的情报里，有师弟的回答来着。”

斯卡哈来了兴趣：“爱徒说了什么？”

“这家伙说，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但他认为，自己的『命运』就在这里。”格里姆示意摩根说道。

随着这番话，摩根也想起来在奥克尼，敲响最初的巡礼之钟时，那至今仍不曾忘怀的记忆。

“看样子，大神奥丁也接受了吾夫的选择啊。”摩根了然，不再追问，而是抱紧了汐见仍旧温暖的身体，“如果对吾夫来说，我就是他的『命运』，那对我来说，他也才是我唯一的『命运』。”

格里姆拍了拍手：“看样子，你也想好了啊，摩根。但是话说在前面，你的王座上储存的魔力，大概会在这场营救自己丈夫的行动中耗尽。”

“那又有什么关系？”摩根缓缓抱着汐见起身，然后将他平放在王座上，“如果我的梦无法与他并存，那就只能舍弃掉梦想。我……只想再跟他说说话，再听到他的声音唤我的名字……除此之外的无用之物的，我都可以舍弃。”

“不错的觉悟。”格里姆摇头不已，“再就是——”

“是什么？”

“算了，等你回来，把这家伙叫起来再说吧。”格里姆耸肩，“不过我觉得你们都能想到。”

摩根抿着嘴唇，没有回答。

解开封印，意味着释放出被封印的灾厄。

到那时，不列颠就会毁灭。

而摩根自己，则会成为亲手开启不列颠破灭之门的存在。

她已然做出了选择，无需多言。

“要怎么冻结个体的时间，你会的吧？”格里姆说。

摩根站在王座前，缓缓调动魔力。

“当然是用我的『冰棺』。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这边的一切就万事拜托了。”摩根看向芭万·希，“真是抱歉，好不容易见了面，却没时间跟你说说话。”

“没关系，我跟母亲大人的想法一样。”芭万·希露出鼓励的笑容，“我就在这里等母亲大人回来。”

“那么，卡美洛就交给你们来维持了。”摩根又看向阿尔托莉雅和斯卡哈，“姑且是你们打下来的城池。”

两人默默点头回应。

冰棺渐渐包裹了摩根的身体。

格里姆则抬起魔杖，在冰棺周围构建起了术式。

“吾愿以死述生。密米尔的泉水啊，槲寄生的灵脉啊，化作截断过去，伸向未来的枝叶吧！此后九日，禁止一切愚行，跨越黄昏吧——，『大神祭坛』（gambanteinn valhall）！”

大神奥丁权能的具现之一，万能的祭坛。

格里姆遵从神灵的指引，将其化作指引摩根化身为从者，前往二十三年前的那场圣杯战争，介入仪式之中。

不用担心无法精确抵达。

从一开始，摩根与汐见的『缘』就已经注定，在尚未固定的量子记录固定带上反复重演着这段循环。

摩根所做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确保这个事象（循环）不会被被颠覆。

跟随灵子的指引，当摩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

浮现在视野中的，是逐渐散去的烟雾，以及在昏暗工房之中，吟唱召唤咒文的魔术师。

看清楚那个人之后，摩根便明白了一切。

她克制住内心的喜悦，向尚显青涩的汐见迈出了脚步。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列颠的破灭序曲

“嗯，太好了……！你还活着，真是勇猛！看到你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居然能有敌人将你弄成这副模样……”

索尔兹伯里与格洛斯特之间的中部平原，风之氏族大军暂时驻扎的区域。

氏族族长欧若拉的大帐内，她正满脸关切地看着遍体鳞伤的伍德沃斯。

“克拉尔，拜托你治疗了！就用珍藏的魔法粉吧！”她这样吩咐着贴身的侍女。

“……啊……谢谢你，欧若拉……果然，你是，美丽的，妖精……先前短暂怀疑过你的我，真是不堪……唔唔……啊啊……啊啊、啊……”

躺在床上的伍德沃斯，发出断续的声音，向欧若拉表示感谢和歉意。

明明在进军途中，欧若拉仍然为了医治伍德沃斯，下令大军暂时驻扎下来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