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告诉两人的村子规定,只是说不允许单独靠近墓地。既然是两人同行,自然不在禁止范围之内。
他们从猎人小屋出发,沿着村子边上的小路散步,一路来到了位于比村子北部的教会更加北边一点的墓地所在。
“果然啊……”汐见用魔力略微强化双眼后,看着这里的墓地说。
梣问:“看到什么了?”
“你看不到吗?”汐见无力地垂下肩膀。
虽然没有魔眼,但毕竟是在影之国学了一身本事,能够看见灵本身只是很不起眼的一项技巧。
况且梣自己也是从者之身,在灵的范畴里,也是最高级别的那一类。她甚至不需要任何特殊手段,只是这样看过去,就能看到墓地里漂浮着的灵。
“的确看不到。”被汐见握住手的梣,另一只手从斗篷下探出来,优雅地拉着对侧的前襟。
她的大半张脸依旧挡在阴影下,要说妨碍视线也确实有点妨碍。
“好吧……”汐见捏了捏眉心,抱怨自己的疏忽,“怎么说呢,这里的灵看上去既浓郁又稀薄。这一带周边的魔力非常浓厚,墓地里也自然有残留的意念,但是每一个灵的轮廓都很稀薄,几乎无法与流动着的魔力区分开来。”
他说着环视墓地周边,忍不住摇了摇头,“可惜我不是死灵魔术师,没办法将这些灵的哀叹转化为具体的语言。唯有这里的指向性让人在意。”
整个墓地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巨大的亡灵,是否是因为这里与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有关系呢?
想着这点,汐见忽然注意到,灵与魔力构成的雾霭里,有几根几近微不可察的魔力丝线飘荡着。
“就是那个了吧。”梣轻声笑道,“有人在从外部干涉这里的灵,又因为这里的人基本上不懂得魔术常识,才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打算。”
她缓缓抬起手指,指向村子的东南方向,那里有一处小山岗,上面矗立着一栋老旧的风车小屋。
不需要话语的确认,两人便有了一致的想法,他们离开墓地,想着风车小屋矗立的山岗上走过去。
靠近那里之后,汐见就放开梣的手,走到她的前面,并示意她放慢脚步。
尽管看上去年久失修,不管山岗上的风有多大,风车的扇叶也纹丝不动,但是汐见却清晰地察觉到,这里一直有人使用,就算没有留下出入的痕迹,也瞒不过汐见的眼睛。
“还请两位自己开门进来吧,本来我应该一早就到门口迎接,可惜今天的阳光过于强烈,对我的体质来说有些麻烦。”
一个沉着端正的声音在从风车小屋里传来。透过魔力收束过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的时候,魔力的波动也一并传递了过来。
“怎么办?会不会是陷阱?”梣愉快地说笑,完全没有要撤退的意思。
汐见伸出手去,握住风车小屋的门把手,“既然对方都主动发出了邀请,那就进去看看好了。”
他虽然向来主张平稳度日,但面对龙潭虎穴,却也不会退缩。因此梣时常说他是个骨子里喜欢冒险的性子,只是不愿意承认。
开门时忽然想起来这点,汐见也只能自顾自地笑笑。
干净整洁的屋内,摆满了像是用水晶切割而成的电脑屏幕,但是却没有键盘鼠标之类的外设。
时钟塔的魔术师普遍讨厌现代科学,但是汐见是少数不讨厌,甚至对这方面相当熟稔的那一类。
但是会如此大量的使用类似现代电子器械的魔术师,魔术协会里的确有一类。
他们时常被揶揄为喜欢躲在地下搞研究的鼹鼠,实力却强得不容忽视。
“真是出人意料的舞台,竟然让创造科君主的怀刃与少数在圣杯战争之外依旧独立存在的从者,到访我的工房。”
一头金发划破房间内的黑暗,缓步走到两人的视野内。
明明房间里已经破得走一步都会发出一阵惹人烦的声音,但是男人落脚却像猫一样寂静。
来人身着长长的披风,双目紧闭,看上去和汐见差不多年纪,但实际上的年龄,可能远远比汐见还要高。
“这可真是让人为难,我不记得自己有跟君主·巴留埃雷塔的关系密切到那个地步。”汐见单手叉腰。
一旁的梣在关上门后,也摘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面容来。
“哎呀,这可真是失敬,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不列颠魔女。”男人礼貌地向摩根行了个礼,“两位能造访此地,实在是之至。”
男子的礼数相当周全,看上去像个优雅的贵公子。汐见知道对方并非这么简单。
魔术协会分为三个部分。
其一是大多数魔术师所属的时钟塔,这里往往会在某些时候成为魔术协会的代名词。当然,这也跟另外两个部分的神秘有关。
其二,名为彷徨海,他们尊奉古老的神代魔术。
其三,便是眼前男人所在的组织。这个组织主要研究有别于西方魔术的古老炼金术,堪称异端。
“不帮我介绍一下你的熟人吗?”梣对汐见说。
汐见无奈地笑笑,“我可没有面子大到跟魔术协会三大院长之一的茨比亚·艾尔特纳姆·阿特拉西亚先生都是熟人。”
眼前这个名叫茨比亚的男人,便是魔术协会三大组织之一的阿特拉斯院的院长。
第八章 阿特拉斯院的院长
“熟悉与否都是主观上的东西,或许我们多走动走动,也就自然熟络起来了。”茨比亚没有关注梣,而是将注意力放在汐见身上。
他不是彷徨海的魔术师,对神代魔术师也仅仅是有着基本的敬意,并没有在此之上的热忱。
但是眼前的汐见天溪,确实是让茨比亚非常关注的魔术师——虽然汐见并不知道这一点。
“那么,茨比亚院长来这里做什么?”汐见问。
“只是采集一些数据。”茨比亚说,“会暂时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