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生被逼退了两步，忽然，他背后被一个柔软的物体顶住。

竟是甘雨。

她化身为麒麟，横在深渊河流中央，用身体撑住陆生的同时，也挡住了那些遗漏出去的深渊力量。

只不过这些深渊力量都被她给吸收进了身体里面。

师父闲云的话她是一句也没听，说好了不要拼命，结果从头到尾都在拼命。

“不要命了？快走开！”

陆生推了她一把，甘雨却纹丝不动。

“帝君那里我帮不上忙，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为了璃月，我可以牺牲我的一切。”

“我已经不再害怕深渊了，若是失控，请你像阻止师叔和降魔大圣那样阻止我。”

好你个毒妇！我阻止你？还想撞我第二下是吧？

陆生只觉得又气又好笑，更多的是无奈。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自己没有权力也没有办法变他人的选择。

陆生埋头苦苦支撑着，只觉得这三分钟过于地漫长。

原本还在心中读秒的他早已忘了数到第几个数字，也忘了一秒钟究竟有多长，只是下巴每滴下一滴汗水，便把他当做一秒。

到最后，他连有几滴汗水都给忘了。

但渐渐的，深渊的反扑竟然慢了下来，压力一层层减小，直到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石盾向前推进。

陆生这才抬起头，发现深渊已然退去。

“结束了？”

他倏地向身后看去，发现甘雨不知何时已经支撑不住化为人形，昏倒在了地上。

黑暗中，传来一阵脚步。

陆生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他并未解除魔人化，随时准备与来者再战一场。

好在最后他看到的是摩拉克斯，或者说钟离的脸。

只不过他比之前看上去更加苍老，眉宇间满是过度使用力量后的疲惫感。

似乎是磨损程度又加重了。

“赢了？”

“私人恩怨已了，我给她留了口气，相信你也有些答案要从她口中知道。”

“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为什么不把她带来？”

陆生并未放松警惕，他甚至在预防眼前的钟离是莱茵多特假扮的。

“我没法把断成两截的人带来。”钟离的语气依旧淡如水，缓缓说道：“以普遍理性而言，魔女会的强大在于她们所掌握的禁忌知识，论单纯的武力，她们并不出色，这也是她们选择保持神秘而不抛头露面的主要原因。”

“况且你在这拦住深渊，她无法得到深渊力量的加持，充其量不过是个优秀的炼金术师罢了。”

得，这死人语气肯定是钟离没错了。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被吹上天的「黄金」莱茵多特，魔女会代号r的高级魔女，史上最强炼金术师。

就这？

还以为这两人能打得惊天动地呢，这下魔女会真小丑了。

陆生立刻跑过去找到了静静躺在地上的莱茵多特。

这大概是她整个人生中最能静下心来思考的时光。

她本就短小的身材从腰部断成了两截，内脏稀里哗啦淌了一地，上下身体唯一连接着的，仅仅是一段肠子。

“啧啧啧...”

看到这幅惨状，陆生也是不禁咋舌，在距离莱茵多特三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不再靠近。

这是他遵循的至理名言，永远不要轻易接近一个将死之人，因为你不知道他临死前会做出什么样可怕的事情。

谨慎点总是好的。

“我还以为你多大本事呢，原来就是个离开了深渊什么都不是的母狗罢了。就你也配叫「黄金」？呵~背信弃义，卖主求荣的贱种罢了。”

“五百年前若不是你背叛坎瑞亚分走了深渊力量，你早就跟你的国家一起深埋地底了。”

“咳！咳咳！唔...”

莱茵多特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里卡着的血液让她根本开不了口。

无奈之下，她选择用魔女的方式隔空与陆生进行交流。

“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不会再打你的主意了！放过我！求求你！我答应你！我把双子的力量都送给你！我替你捏一具白垩层级别的身体！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会做的！”

虽然是灵魂层面的对话，但莱茵多特真挚的情感丝毫不比她当面说出这番话差。

弱小、悔过、委屈、带着哭腔的求饶等等情绪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