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城第一个印象就是‘纯度极高’，再结合耳畔山呼海啸似的欢呼声，就像看到了一位王者。

胜场15次，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位。

结城想起了进入副本时，日和所摘抄下来的情报，当时这个人胜场还没亚当多。

但他不是玩家，一定不是。

直觉告知了答案，区区十几场胜利怎么可能诞生王者，结城突然意识到死斗本身就有问题。

“他什么来路？”

“呃，一个很特殊的存在。”阿巴特动了动嘴，不知道怎么说，该不该说。

“看来他已经存在很久了，一直没有死过。”

结城随口答道，就看到阿巴特脸色微变，也没什么剑拔弩张的情绪，后者只微微点头：

“是的，我一直看他在这里战斗，从未离开过，这次对他而言，或许也是个改变现状的契机。”

改变什么现状，阿巴特不可能说，结城也没有问，只渐渐有了个思路。

他轻轻颔首，顺着阶梯向下，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狂热的脸，如果说这个副本里有什么东西亘古不变，那就只有他们了。

这是来到副本的第四天，结城已见过许多千奇百怪的战士，若这个世界已存在许久，不可能每一次都制造不同的战士，再联想日和的循环理论：

一个不停重复的杀戮世界，对于正常人而言是地狱，对于这些人来说却像天堂。

永无止境的战斗，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按阿巴特刚才的说法，唯有教团成员在这循环之外。

至于这个人为何很特殊，不仅是他没有死过，更因为......

结城踏上擂台，看着蹲坐的男人起身，那黑色眸子里充斥着欲望，有些像几小时前，所看到的使徒目光。

“哟，等你们好久了。”魔人并没有像其他战士开场就打，活动着关节，发出‘咔咔’声响，“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没有一上来就要你的命？”

声音低沉，穿透力很强，在狂热的欢呼中准确钻进了耳朵，这是一种高明的技巧。

好，这人是可以交流的。

结城抬手掏了掏耳朵，感受到了针扎似的刺痛，却是一阵狂喜，他最担心这人哪怕是玩家，也跟猎人神父一样无法交流。

那么上次得到的疑问，什么时候才能验证？

忽悠的逻辑链迅速展开，结城冷声答道：“确实很奇怪，从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了，你跟这里的人不太一样，但你刚才的眼神不对，看到同胞不应该高兴吗？”

上来就是反问，像是笃定了对方是玩家。

“同胞？”魔人重复了一遍词语，脸上却没有想象中的莫名其妙、激动或者惊愕的表情，他只是咧开嘴，露出森然白牙，充满了嘲讽。

“哈哈哈，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我跟你都不是同胞，看到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资深者真有趣啊！”

草，还真猜对了。

结城猜他是玩家，毕竟在当局者迷中见过类似的人物，只不过‘猎人神父’显然失了智，而这个魔人对答自如。

同是玩家，但又根本不是同胞，这题该怎么解？

心中如惊涛骇浪，幸好在间幕时就做了很多种推论，现在只需要根据眼前对象，抽出最可能的推论。

结城慢慢张开嘴：“你们吴之一族，都这么喜欢发癫的吗？”

猖狂的笑声戛然而止，那眼神终于充满了惊愕，还有一丁点的喜悦。

“你莫非和我......不可能，这是游戏的铁律，谁也没办法违背。”魔人先是惊喜，随后苦思冥想，自己找到个合理解释：“你遇到了族中的谁？还是不应该啊，你的强度不可能跨阵营产生太多交集。”

椎名日和不在这，结城已经集中全部精神，像是录音机似的把每个字拓印下来，然后迅速开始对每个字、每个语气开始分析。

前半句话，应该是说不可能跟他来自同一个世界？对，从玩家论坛上来看，每个副本都独一无二，所以不可能存在重复攻略。

但从第三个副本以后开始变得奇怪，前面的副本在现实中能找到蓝图，但怒海争锋和这个血光之灾不可能有蓝图，连世界原形都不一样。

结城瞬间想了很远，上升到整个轮回游戏的高度，然后迅速收回，着重分析后面半句话。

阵营，又是这个东西。

他是第二次听到了，而且这一回得到的信息更加明确。

跨阵营的现象会偶尔产生，只不过对超凡级的我来说应该很罕见，至少不会轻易见到吴之一族的角色，连续碰到两次更是天方夜谭，所以他才满脸惊愕。

阵营到底指的是一个世界？还是一类玩家的总称？

结城不知道，却可以肯定这个吴某不在自己的世界，因为格斗大赛什么的属于基本世界观，轮回游戏没必要隐瞒。

咚！！

擂台颤抖了一下， 魔人迈步向前，满脸狰狞。

“回答我，你属于哪种情况！”

结城没法回答，第一种情况他没时间慢慢编故事，第二种情况也不太对。

他总不能说“我是见过你们吴之一族，但是在某盗版网站上吧”。

这更匪夷所思了，无论怎么看，这个狂暴的战士也不像从屏幕里跳出来的纸片人。

“你又是为什么会存留在副本里，还保有意识的？”结城选择不回答，以问题对问题。

“是我问......”魔人突然停止向前，回过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