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是哪，反正往雾气里射就对了，射角拉高一些。”

如果射角太低，直接就滑到尸群里面了，想必这些活尸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大礼。

李诞像是有些懂了，便收起了枪。

“托马斯，你顶一下。”

“顶你吗！”

塔楼中传来了怒骂，还伴有一种血腥的狂躁，不过这时候也没人关心他的想法了。

噗。

鱼枪带着长长的缆绳射了出去，结城眼都不敢眨，紧盯着那弯曲、伸长的绳索，心里不停默数。

一秒、两秒、三秒。

约莫五秒之后，缆绳猛地绷直，结城迅速在脑海里列了算式，用时间去乘以枪头射出的速度。

一百八十米，正负误差十五米。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按李诞的说法，这把缆绳枪的极限射程在两百米，也就是说，它钉中了什么东西。

没有线索，也不必多想，他看了眼手表，分针指向了‘12’，从来到这个游戏的时候他就发现，所有人的时间都与第一个大厅的挂钟同步。

这是个容易被忽略的细节，而李诞看见他的动作，一下子就意识到了。

“时间，对了，就是时间，你们都看看自己的时间是多少。”

话音落下，有人掏手机，有人看腕表，他们来自世界各地，比如结城进入游戏的时候，他刚刚起床。

“八点。”

“八点整。”

所有人发出整齐的回应，李诞轻轻吸了口气：“在红月之下活到第三天，这个‘天’有很多种定义。”

“既然是天，就会分白天和晚上，按照普遍定义，八点都应该是早晨。”结城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毫无意义，这能说明什么？”富哥指了指头顶的红月，额头青筋暴起：“这玩意还在，我们不还在夜晚？”

“嗯，如同极夜，但我赌的就是这个概念，因为极夜只存在于一片区域。”结城踩上了墙垛，夜风吹拂着他的黑发，沐浴着红月的光辉。

往下看，全是血盆大口与狰狞的手臂，距离足底也就一米多远。往前看，托马斯已经快要疯狂，挥舞的链锯没有轻重，在把源源不断的活尸切碎同时，也让这座箭塔摇摇欲坠。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李诞瞪大眼，没有等来回答，只见黑发少年抬手握住绳索，又将樱岛麻衣和早坂爱也提溜上墙垛。

“等一下，你干什么呢。”樱岛麻衣的声音尖锐起来，根本不敢往下看。

她就站在生与死的分界线上，就在脑袋一片空白的时候，感受到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自己手腕，将它稳稳放在缆绳上。

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传来，还没等她开口，就感觉屁股被狠狠踢了一脚。

啊——

本能从来没有这么肆意妄为的发泄过，伴随着短促的尖叫，结城也跳了出去，然后是把嘴唇都快咬出血来的早坂爱。

这三个人疯了？！

包括李诞在内，所有人都看傻了，他们看着人影顺着缆绳下坠，滑向了无垠尸海。

迎面而来的夜风吹拂着黑发，结城看着数不清的狰狞面孔，还有整齐举起的双手，最后只看向越来越近的浓重红雾。

他面无表情，迎着死亡、疯狂与红雾高呼。

“迈向深渊！！”

第十九章 本我特性（修改）

夜风呼啸，景物从眼角两侧飞掠而过。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结城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超级巨星，迎面冲向了狂热的粉丝，眼睛里全是高举的双手，带着无尽‘热忱’想要把头顶飞过的三人给拉扯下来。

樱岛麻衣应该很喜欢这一幕，她那么红，都没有这般受欢迎过。

结城脑子里闪过一个冷笑话，只顾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红雾，脑袋里闪过一个个念头。

这当然是赌博，却并非毫无根据的作死。

它源于《惊魂长夜》带来的灵感，源于地下深处灭火器的线索，源于对轮回游戏风格的适应。

每一次危机过后，都有或长或短的喘息之机，那么这个游戏就应该是阶段性的，就好像那‘第三天’的提示，如果只是把玩家丢到古堡里枯坐等死，完全没有必要发布什么任务，哪怕比李诞强好几倍的老玩家也没有一点生机。

因为，这第一夜都无比漫长，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尽头，那又何谈第三天呢。

“所以‘天’才是解题的关键词，那个风格截然不同的灭火器一定有存在道理，再结合李诞拿出来的建筑设计图，我发现地下室二层的尽头已经超过了城墙，直抵红雾深处。”

唯有抓住这关键，红月才会落下，将进度推到第二天。

当然了，很多事都源于毫无根据的猜想，那个灭火器也可能只是个错觉，但正如李诞所总结的那般：

轮回游戏最糟糕的选择，就是不做选择。

“那么来吧，穿越混沌的迷雾，抓住那一抹生机！”

在樱岛麻衣粗重的喘息声中，结城也一头撞进雾中，顿时感觉眼前像是遮住了一层红纱，什么都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