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做不到。”

李陌明白，他身上多出了一种规律。

这是逆转生死所需承担的代价，在鬼宅世界强行救下已死的时雨绮罗，他的身上便浮现这种规律。

正常状态下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可一旦死亡次数过多，这种规律正如同曾经「诛灭诡异」规律一般，无时无刻不操控着李陌的思想与行动。

「黑渊」让他失去对拯救生命的概念，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并不亲近的普通人。

千代奶奶颤颤巍巍的拿着匕首，割下李陌主动伸出的右手。

森白的骨骼看上去格外渗人，冰冷的躯体里流出黑色的血液。

千代奶奶忍着恶心，将血肉放到小千代的嘴里。

但因为小千代已经昏迷，无法吞咽。

千代奶奶又陷入迷茫与焦虑之中。

“切开她的肚皮与肠胃，直接将血肉放进去。”李陌如是说道。

千代奶奶听得毛骨悚然，但为了救下自己的孙女，拿着匕首剖开小千代的肚子，看到已经千疮百孔的肠胃与脏器。

它们早已被那群老鼠啃得面目全非，到处都是破损的小洞，里面不断溢出血液。

血管与神经搅在一起，从中间断开，散落在各种器官上。

“呕……”

作为正常的平民老百姓，千代奶奶只在兵荒马乱的年代见到过有人被兵器贯穿，肠子扯出一地。

但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观察残破不堪的人体组织，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最怜爱的孙女。

“挺好的，都不需要你划开肠胃，已经破开了。”李陌平静的说出黑色幽默、地狱笑话。

手上的血肉正在快速恢复，不过并没有人注意。

现在千代奶奶的注意力全在自家孙女的身体上。

血肉放了进去，超乎她想象的事情发生了。

肠胃正在快速融化血肉，破损的脏器一点一点愈合。

“行了，她已经没了生命危险，不过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今晚相安无事，是一个好消息。”

李陌走到门口漫不经心的说道，在离去前。

千代奶奶担忧的问道：“那群脏东西真的不会再来了吗？”

李陌停顿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大概率不会再来了，因为……这里已经没有符合它们杀人规律的人了。”

听到李陌的回答，千代奶奶觉得云里雾里，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她必须问清楚，才能在之后更好的保护小千代。

于是厚着脸皮继续问：“不符合杀人规律是什么意思？”

李陌侧眸瞥了一眼，附近没了老鼠，旋即指了指诡芽左手。

“我最开始就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小千代是第一个遭受袭击的人。”

“如果是触发了规律：和村民们互动。最近互动的人是今天刚到的我，互动次数最多的是在这里生活几十年的你，怎么样都轮不到小千代。”

“我原本推测是因为这把武器的原因，因为它们畏惧这把武器所以没敢攻击我。”

“但我走到一楼，将武器丢给你后，它们仍然没有攻击我，反而变得无惧，开始朝你发起总攻。”

“所以我判断它们杀人的规律是——生命力。”

“你已经半截身子入土，它们对你的攻击欲望很低；我捏碎了自己心脏与死人并没有太大差异，即使不捏碎我的生命特征甚至都赶不上任何一位还活着的老人。”

“而小千代不一样，她很年轻，充满活力，生命力充沛。而在她流血过多，生命水平快速下降后，鬼就失去了攻击目标，转而攻击生命里最旺盛的你。”

“我心脏恢复后它们仍然没有攻击我，说明死过一次的人不满足杀人规律。”

“我们三个人现在都‘死’过一次，不管是以何种方式死亡，假死还是真死，程度再低也是死过一次，磨平了鼠群在我们身上留下的杀人规律。”

“如果我们仍然满足杀人规律，那么鼠群现在就该回来明白了吗？”

千代奶奶：“……”

李陌：“没听懂算了，你自己慢慢理解。”

对于一名没有亲自处理过灵异事件的老人而言，自己说的话显然有些晦涩，哪怕已经说得无比简单明了。

但囿于年龄增长，思维与反应也会不可避免的下降，想要理解事物与事物之间的联系就变得愈发困难。

这与智力无关，而是客观的自然规律。

“等一下！”千代奶奶忽然叫住了李陌。

“还有什么事？如果是关于我的血肉能治好小千代的事，那我不会回答。”李陌说。

千代奶奶摇了摇头：“不是那件事，驱鬼师肯定有自己的禁忌与避讳我知道，我家老头子还在的时候，也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愿提及。”

“之前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以为你用不上，现在我觉得你来到这个村子应该还有一个目的，这个信息或许对你有帮助。”

千代奶奶一番话瞬间让李陌转身，阴沉的瞪着对方。

“你之前说过你已经把所有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了我，我现在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欺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