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的双臂不受控制的颤抖，用不上力。

只能咬住嘴唇，拼命的按压。

胸部依然没有起伏，颈动脉没有搏动。

一次又一次的按压、人工呼吸，可情况并没有好转。

实际上，心肺复苏在几分钟就能看到效果，如果看不到效果只能说明对方已经脑死亡，无论怎么努力都救不回来。

在疲惫中李陌坚持了半个小时，终于，他停下来。

望着沙滩上一脸宁静的时雨绮罗，一言不发。

海水浸湿了衣襟，打湿了天蓝色的秀发，失去发带，时雨绮罗的头发披散开来，一点都不整洁。

她的嘴唇苍白如雪，胸脯不再起伏。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星空照耀下，她就像一具美丽的尸体，灵魂似乎回归到天外流淌的璀璨星河。

“……”

李陌拿出诡异手枪，弹匣只恢复了一发子弹。

“砰！”

李陌将诡异手枪对准自己的额头，在一声枪响中，回到了一分钟前。

重启会将他送回自我认知中最近的相对安全的时期，走出渡魂通道，脱离大海，回到沙滩，这就是相对安全的时期。

“还不够。”

李陌再一次将诡异手枪拿出，弹匣里依旧只有一发子弹。

又一声枪响，李陌回到一分钟前。

这一次李陌没有拿出诡异手枪，而是伸出诡芽左手。

死亡三次下他能使用「篡夺」，但「篡夺」具有使用限制，用相同的代价交换记忆中的事物。

无论是实体，还是概念。

爱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

生命亦然。

李陌无法交换生命，因为他对医学方面的知识十分浅薄。

他有另外的手段。

“黑渊白花……”

黑白交织的朦胧光晕像是阵阵散开的硝烟，死亡与生命的气息弥散到沙砾与不远处的丛林。

湿砾干瘪，草木枯萎。

凝视深渊者，深渊必将回以凝视。

这是一种客观规律。

没有人能够时刻引以为戒，李陌终究不能像主角光环加持的正义骑士一般一往无前、无所畏惧，披荆斩棘也毅然向前。

人总会堕落，也总在堕落。

理性不会长存，终有崩塌的一日。

“沙尼亚特圣血……”

两次交换，李陌分别得到了黑渊白花与沙尼亚特圣血。

“黑渊白花，圣血解放。”

三次死亡下的李陌语气已无波澜，只余平静。

他缓缓闭上双眼，为身前的时雨绮罗高举黑渊白花，如许星光落洒在枪尖，与斑驳的白芒缠绕辉映，积攒着神秘与蓬勃的生机。

幻觉、思绪、虚拟……

李陌在梦的延续里见到过很多人。

非空子集没有空集，真正爱的人也不应该只存在于梦里。

黑渊白花的枪尖落在时雨绮罗的额头上，白光一点一点渗进皮囊。

与此同时，李陌握枪的手开始流血，以一个恐怖的程度染红了海岸。

与历届黑渊白花的持有者不同，李陌压根不用顾忌流血而死的问题，诡异的愈合力足以令他长存。

时雨绮罗身为普通人，黑渊白花的力量足以将其唤醒，只是时间问题……

每一个枯竭的基因感受到百岁兰的润泽，重新表现遗传信息，犹如枯木逢春，焕发蓬勃生机。

苍白的肤色逐渐变得红润。

焦黄色的沙滩入目猩红。

黑渊白花消散，李陌半跪在地将时雨绮罗抱在怀中，平静的往鬼宅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