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绮罗与纱织鹤优侧过身子,两人纷纷好奇的望着李陌。
即使他已经不再流露出表情,可行为与习惯却还是熟悉的样子。
只不过变得更加直接,不懂得委婉点。
明明只要说些好话周转下会好得多,偏偏那么直白的命令别的女孩睡地上。
傻子都看得出来,长乐其实对他有不小的好感。
“那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说话。”时雨绮罗小声的嘟囔道。
纱织鹤优讪笑,挠了挠后脑勺,发出轻盈的笑声:“哈哈……不过这才是哥哥吸引人的地方嘛……”
时雨绮罗:“哪里吸引人了?闷葫芦一个,一块完全没有反应的冷石头,一点情商都没有。唔嗯!小优,你干嘛……”
纱织鹤优将头靠在时雨绮罗的肩膀上,蹭了蹭时雨绮罗的脸蛋,更加入迷的看着李陌。
李陌右手松弛,左手紧绷,背对着所有人,正视着厢房外的压抑景色。
太虚山与地狱别无两样,成堆的尸骸堆砌,一花一木,皆泛着腐烂肮脏的臭味,入目只有被撕扯得稀碎的扭曲的残臂断肢,十分残忍。
“小优你……”
“队长,我很享受这种保护哦,我觉得很安全,哪怕现在我们住在处处诡异的太虚山也一点都不担心。只要哥哥在,感觉什么鬼都不可怕,到最后我们总能活下去。瞧,我们一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嘛?有惊无险的渡过一次又一次危机,平平安安的。”
“……”
时雨绮罗沉默了,脸蛋连带着耳根爬满了绯红。
独自一人遐想时,时雨绮罗无法欺骗自己,她和纱织鹤优一样,都有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
她们只需要跟在李陌身后就好,李陌走在最前面,任何事情李陌都会在灾厄降临她们身上之前解决。
从无例外。
时雨绮罗明白,若是没有李陌的指引与提醒,自己与纱织鹤优很难在太虚山上活过夜晚。
李陌知道自己和纱织鹤优没有义务帮忙处理诡异,但自己和纱织鹤优还是来了。
所以被细心照顾,保证安全。
时雨绮罗与纱织鹤优本想与他一起共患难,看似三人并肩同行,实则却是他走在最前面。
这样的人其实放在现实中很傻。
好处都被别人占了,自己承担所有风险,甚至是死亡。
若是以前,即使时雨绮罗性情再善良,也会劝导这样的人多多考虑自己。
但不知为何,她却无法对李陌说出停下休息这样的话。
因为他停不下来。
纱织鹤优想要得到李陌的认可,成为他的同伴。
哪怕这条路的尽头,注定是死亡。
可小时候,总听到很多人嘲笑扑入火中的飞蛾很傻,很笨。
包括自己也这么觉得,认为好端端,为什么要选择投身烈焰。
活着不好吗?明明活着能做好多事情……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纱织鹤优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
活着的意义,不在于时间的长短,而在于时间的宽度。
若是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流水线生活,还不如轰轰烈烈,选择自己热爱的事业拼搏。
工厂里在流水线麻木的抬手,放手,抬手,放手……做着千篇一律的动作,没有灵魂,没有思考,没有冲动,没有情感。
还不如死在追寻梦想的道路上。
哪怕到头来,梦想没有实现也没关系。
因为,在追逐月光的过程,本身就会被月光照耀,成为最耀眼最灿烂的人。
纱织鹤优傻乎乎的笑了出来。
时雨绮罗瞅了一眼,没有戳破,女孩子的心思都很敏感。
“那家伙总能找到最正确的做法。”时雨绮罗岔开话题。
“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呢……”纱织鹤优笑容逐渐消失。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声若蚊鸣,连她们自己都无法听清自己说出的话。
渐渐的,夜愈发深沉,沉默笼罩着黑夜的深渊,仿佛一座巨大的坟茔压住了整个世界。
交织的梦,错乱时空覆盖了时雨绮罗的意识。
这一晚月光没有照进屋内,她也没有做梦。
见自家主子在角落里睡着,存活的两名死士走到距离长乐两米的地方,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人头鬼沉寂,鬼胃沉寂,活人熟睡,只留下李陌一个人清醒着。
李陌下意识的伸出左手按了按酸痛的肩膀,全然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