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节(2 / 2)

“波吉亚,你带来的这个小姑娘倒是很熟悉我们家啊。”

正当诺维亚借用绘里濑的声音开口时,夜劫家的门自行缓缓打开,连敲门和门铃都不需要。

然后,数十名人型玩偶并排站在道路两旁,全都穿着黑色西装,系着黑色领带,而在头部则是各不相同的各式照片,男女老少皆有;在纹丝不动的玩偶中,在其后方有一个人迈出了步子。

那是一个全身上下挂着众多在不同视角下看起来像哭、像笑、像生气的面具,同时右手打着石膏,用三角巾吊着的男人——习得四大退魔家族剑术、两仪远亲、仙人、夜劫的‘特别之子’·夜劫雪信。

“莫非圣杯连我的琐事都收录的一清二楚了吗。”

他的声音忠厚有礼,但其深处却充满了压力。

对于诺维亚来说,他明白这是以暴力为背景的人类特有的压力。

剪短的头发、紧闭的嘴唇、隔着西装也能看到的强壮的身体,这些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最重要的应该是刻在眉间的割伤痕迹,斜着的伤口似乎相当老旧,浅淡的色素沉积在皮肤上。

听着远方无人机飞行的声音,踩着脚下的石子走着的途中,亚历山大六世抬起了视线。

“御主,你和我一样吧。”

“这是自然,波吉亚,作为以最佳相性搭配的从者,我和你自然是一样。”

“那么在你杀了全族以及妻儿,并说是从者杀了他们的原因又是为了何种正义呢。”亚历山大六世直言不讳,没有丝毫的顾忌,“我为了教会可以牺牲一切,甚至是子孙的未来,还让座记录我这作为‘无耻’的存在显现。”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不想再‘特别’下去了。”夜劫雪信突然向前踏出半步,数十具人偶齐刷刷转头,“小姑娘、波吉亚你们知道吗?我是夜劫家唯一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人,因为这代表着夜劫崇敬之神·大国主命的所救的‘因幡白兔’。”

大国主身份在不同神话中皆不同,在《日本书纪》是须佐之男之子,而在《新撰姓氏录》、《古事记》又是须佐之男之六世孙、天之冬衣神之子;其正妻·须世理姬在《日本书纪》中是须佐之男的女儿,即异母姐或妹。

不过大国主最初的妻子乃是八上姬,也就是出自《古事记》故事的‘因幡之白兔’女主角,但最终由于须世理姬的缘故并未完婚,因为被须世理姬嫉妒了导致的。

因为白兔预言大国主会娶八上姬,而八上姬也只愿为大国主之妻,却因此惹火了他的八十位兄弟,杀死他两次,皆因母亲救助而复活,不得不逃到须佐之男的根国,然后和须世理姬一见钟情了,靠着须佐之男的协助成功成为出云国主。

之后大国主虽依约迎娶元配八上姬,然而后者畏惧须世理姬的妒火,将生下来的儿子吊在树枝上后即返回因幡,故此子名木俣神,亦名御井神。

“我一直都很特别,我出生的时候明明是夏季却天降大雪,六岁在空中行走便被视作仙人现世,源自四大退魔家族的剑术皆在我手中登峰造极,是神体数千年来最完美的‘载体’。”

夜劫雪信眉间的伤痕微微歪斜了。

在下午的暗淡阳光下,那看起来就像是拟态的蜥蜴一样。

“长大之后我也特别,我对一个普通女性一见钟情,并和其诞下了两位可爱的女儿。”

“仔细想想,那时候的我到底是对她一见钟情了?还是因为觉得和她在一起可以摆脱‘特别’成为普通才一见钟情的呢?不知道,反正她已经死了,在打算要和我离婚之前。”

打着石膏的男人的话中并没有贬低任何妻子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把将既定事实说出了口。

“你说你的两位女儿皆死在了从者手中也是谎言吧。”诺维亚抬起绘里濑稚嫩的手掌,“你的第一个女儿夜劫梅明明是因为无法承担你们家族的神体从而死亡,你的妻子无法接受这点从而精神失常,最终才打算和你离婚带走第二个女儿亚纪良。”

虽说现在是在另一个世界,但fr世界的夜劫雪信还是做出了和二世大冒险的他所做的相似之事,为了抛弃‘特别’不惜欺骗所有人。

“.......你很清楚嘛,和波吉亚一起来的小孩,不,应该是你叫他来的吧,毕竟我两那么多年一直都是各过各的,所以才会被心理治疗室标注为患者。”

夜劫雪信这样说着并笑起来,

“我的妻子是一个普通人,我想要变成那样,思考起该怎么做才能变成那样。答案很简单,变得不再特别就好了,因为我一见钟情的妻子,是我所知道的人中最为普通的人,是放在人群中都看不到一丝闪光点的人,所以只要和她在一起,我认为自己就能变得和她一样。”

“所以,我才能忍耐神体,不管有多么疼,只要能像她那样笑出来的话也就无所谓,实际上,我偶尔也能笑出来。”

诺维亚沉默了仅仅数秒之后,开口道:“可是在你看来,还是失败了是吧。”

“是啊。”在两人的注视下,夜劫雪信用无比清爽的声音接着说道,“梅作为我的女儿却和神体产生了排斥反应,当场爆体死在我的面前,真是奇怪啊,明明是我的孩子,我所爱之人的孩子,我寄予厚望的孩子,却没有比更加我特别,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闻言,亚历山大六世问道:“所以说那个时候你就屠戮了你的全族?御主。”

“差不多吧,因为那个时候正好圣杯战争席卷全球,而我所在的出云地区也有一场,我便使用了家族的神体·大国主作为媒介召唤了主神·大国主现身,毕竟从某种程度来说神体也和你们西方的魔术刻印是一样的。”

夜劫雪信举起右手的石膏,开心的说道。

所谓魔术师,乃是家族与个人都被魔术束缚的存在。

越是拥有悠久历史的优秀家系,越会毫无办法地被束缚,魔术刻印就是这种诅咒的象征,无论过去几代,几十代,祖先们一个个一步步夯实的研究成果,都会被记录在魔术刻印上。

继承了刻印之人,能够将这些记录和性能随心所欲地进行活用。

作为代价,与这一刻印上的系谱建立连接之后,自我的人生就会被涂改掉。

东瀛传统魔术·神体继承亦是亦然。

“大国主对我很好,是个温厚的人,而主神的实力在圣杯战争中也所向披靡,我们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出云地区的胜利者,但是我当时就在想啊,赢了又怎么样呢?赢了我不也还是这样吗?赢了会有什么改变吗?出云地区的圣杯可以改变我的特别吗?我是不是还要前往别的地区继续进行战争呢?要是失败了怎么办,不对啊,我还是那么特别,明明那么多人梦寐以求的胜利就这样轻易被我拿到了手中——”

夜劫雪信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不含感情,

“正巧那个时候我看见了‘某个未来’。”

“某个....未来?”

“是啊,在一切结就这样结束后,妻子她选择不再养育养育亚纪良要和我离婚,毕竟只是个普通人当然会对孩子身边不断发生奇怪的现象这件事无法忍受吧,既然如此我想着那便杀了她吧,反正她对我而言只是个成为‘普通’的工具.....那个场景到底是圣杯告诉我的?还是说某种特殊的能力让我看到了平行世界?无所谓了,反正已经过去了。”

亚历山大六世的权杖在地面敲出空洞回响:“所以御主你选择成为弑神者后成为了屠夫?”

“是成为了普通。”

夜劫雪信突然笑起来。

夕阳残照将他身上挂着的无数面具拉长成无数利爪,刺穿夜劫宅邸后方那由无人机残骸在庭院堆积成锈蚀的山丘。

“你见过神死去的样子吗?祂的灵核碎裂时会发出风铃般的清响,比梅在我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的声音更动听,哈哈哈,倒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梅就是在祂的神体影响下死去的。”

随后,三十岁的男人从包里掏出一颗泛黄的乳牙:“亚纪良在换牙期总爱把牙齿扔上屋顶,说这样能长出钢铁般坚固的新牙......可她现在的牙齿正在后院里埋着,成为夜劫家正在增长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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