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顺着思绪,抬头向上看去。
漫天闪耀着的,银河在如纱绢般的夜空中超然的闪烁,而那光,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照向这里。
“.....是。”
在美游从另一个世界到来的那天晚上,蓝宝石是在一个小型公园内寻得了正在喷水池喝水的少女。
穿着不知从哪捡来的不合尺寸的衣服,身体脏了头发乱了也不管,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低下头,反而直直地注视着蓝宝石,之后与蓝宝石签订契约,并以此与首次见面的露维亚进行了交换条件:
所有卡片都由她来回收,但作为交换让她有地方住、有东西吃、有衣服穿、有户籍、有容身之所。
不过,当时那个小型公园内真的就只有我、露维娅,还有美游大人吗?
蓝宝石总感觉当时的环境有种微妙的不协调感,但却说不出来,只能藏在心里。
于寂静的镜面世界夜色之中,位于大桥下的霓虹灯被笼罩在阴影之中,百步之外根本看不分明,只能够窥见一团隐约的黑色雾气在大桥底下悠然游走,像是出巢的巨蟒一样。
与此同时,站在地上的露维娅突然感叹了一句。
“没想到第二场就陷入苦战,真的是前途艰难呢。”
“这么说来,明明把卡片回收了......”远坂凛抬头看向夜空,“空间的崩洛是不是有点慢啊。”
“确实,一般来说职介卡回收了空间就会立刻崩溃了才对——”
轰!
这一瞬间,突然响起的轰鸣声吸引了两位魔法少女的注意力,紧接着就看到恐怖的光焰冲天而起,恐怖的气压掀起气压,在这寂静夜色里暴虐的扩散,炽热的火焰伴随着从天而降的火雨一同舞动着,洒下了炼狱的火光。
“看来还有第二个敌人!”
红蓝宝石下意识地解释。
就在这突如其来的爆炸中,其中所蕴藏的魔力尽数转化焚烧的热量,向着四周漫卷扩散,瞬间吞没远坂凛和露维娅所在,黏稠流淌的火焰还在迅速扩散,仿佛要将一切都吞没一样。
于是,在伊莉雅和美游的俯瞰中,远坂凛和露维娅倒在了熊熊燃烧的火场里,在其之后有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从黑暗中走出,穿过了焚烧的火焰和恐怖的高温,自炼狱的火光里,展露出那穿戴着铠甲和那标志性的金色之发——
职介卡·saber,阿尔托莉雅。
毫无意志的骑士王伸出手,拔出所带之圣剑,下一秒就朝着伊莉雅和美游冲去。
圣剑仅仅只是横扫便可让镜面空间犹如镜子一般碎裂,在轰鸣中,两侧建筑物不断坍塌,这强大的冲击力让两人只能逃避。
理性而言,现在优先办法乃是立刻撤退,但由于远坂凛和露维娅都陷入了昏迷,伊莉雅和美游都对其无法弃之不顾,因此便打算要退也得带走昏迷的两人,因此两人迅速决定好计划。
便是美游去吸引骑士王的注意,而伊莉雅则是去带走昏迷的两人。
故而在逃避之后,来到空中的美游挥舞着蓝宝石朝着地上的骑士王发动攻势,然而对于自带防御魔术的骑士王来说,这仅仅就好比微风打在脸上一样微不足道。
她仅仅只是将圣剑朝着地面一震,瞬间席卷世界的灰尘便遮掩了美游和伊莉雅的视线。
下意识将这一灰尘挥手摇散的美游,下一秒便看见骑士王的圣剑朝着自己挥落下来,即便借助蓝宝石抵御,也被强大的力量压制。
二者间的激突伴随着如同敲响卡车般大小的大钟一般激烈的轰鸣,或者说这也许也并非物质性的声音,而是灵属性的现象,很快美游就被砸在了地上,四周如同陨石坑一般炸裂开来。
接着,骑士王将视线移了过去。
那边的想法,她也早已预测到了,因此就像是毫不在意一样轻轻朝着那边挥了下圣剑,光刃便将来不及躲避的伊莉雅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伤口。
“胳膊.....出血了......”
看见身体出血的那一瞬间,伊莉雅感觉到好害怕,全身忍不住地颤抖。
害怕自己就这样死去。
“只是轻伤,马上就能恢复,很快的。”
能够明白她畏惧的红宝石也安慰道,但从表现她也明白战意丧失的伊莉雅现在别说是战斗了,就连逃跑都做不到了。
“可是,可是——”
“好了好了,只要度过这次我天天晚上给伊莉雅你播放那天伊维亚小哥的表白,我已经录好音了哦,还有不是要送牛奶吗,都戴在身上了,总之得送出去吧!对自己要自信啊!我还没见到你们两个交往的那天呢!可不能就这样死了啊!”
尽管红宝石说的尽是些灰暗和不着调的事,但伊莉雅还是努力露出笑容。
只不过,还未等伊莉雅受到鼓舞起身,骑士王身上的魔力反应极具增大,魔力粒子不再是光,而是成为吞噬光的黑暗——宝具·誓约胜利之剑。
“啊.......”
在这堪称异常的压力中,伊莉雅拼命地思考着,咬紧了牙关。
讨厌,讨厌,讨厌,这简直就像是岩浆中的过山车一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明明才鼓起勇气还有没做的事,但是现在却又一下子这样子.....好难受啊,妈妈......
宝具袭来的压迫感,甚至给了伊莉雅一种自己要被彻彻底底粉碎的感觉。
刚才被红宝石堵住的伤口,不受控地流下诸多的血液,沾染在魔法少女的衣服上,甚至是手中、大腿,甚至是挂在腰间的另一根塑料魔法棒上。
在极度恐惧的呆滞中,伊莉雅品味到了如同要将骨和神经都烧尽的业火,简直就像突入大气圈后被失去热源进而压缩燃尽的流星一般,蹂躏着她的血管、神经。
银发少女感觉自身的存在,正在被替换掉,那过于炫目的‘力量’正在压迫着名为‘我’的概念。
于是慢慢地,慢慢地,身体内部的某种束缚开始放松了,更多的东西被剥离了,或者说,将‘现在的自己’抛弃,‘过去的自己’朝着身体的表面升起。
此刻,少女腰间的那沾染上血的魔法棒,在庞大漆黑之光之中闪耀出了金色的光。
恍惚间,伊莉雅感觉自己好像故事之中弥留之际那样,看见了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