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夜的意识继续下沉，宛若做了一场噩梦，梦中的他又做了梦。

此时的夜最深层次的意识中，眼前是一片黑暗而没有日光的世界，脚下是无尽的暴风雪。

路的尽头没有丝毫光亮——只有宛若能吞噬人性的黝黑无光的地平线，又好似一张张着巨口的深渊等着他自投罗网，缓缓将其吞噬。

塞壬们的力量有限，自然不能在影响、编织这一层的精神世界。

于是——

这里的世界才呈现出如此荒凉、破败、恐怖的光景。

但值得庆幸的是起码这里并不扭曲。

毕竟人在做梦的时候，什么违反世界物理定律，千奇百怪的景象都可能出现在一起。

那种难以理解的愚痴，晦暗苦涩的混沌，看多了——会令人san值，怕不是没死在魅惑上，反而让人死在意识的脑死亡中。

‘这是哪里？’

抱着这样一个念头，夜抬起头，是无星之夜。

这里荒凉的就像一个没有丝毫生命的世界一般。

一个念头不由悄然从夜脑海中闪过。

‘当世界行将就木，世间万物即将迎来终结，你的生命也将在不久的未来永远定格。

你会选择向神明祈祷，寻找心灵的寄托，还是享乐人生，听天由命，亦或者放弃一切的尊严和伦理道德，去追求唯一可以活下来的希望？’

置身于这样一个世界，被巨大的孤寂感包围，既然是潜意识，似乎不论做出什么选择都是可以被包容理解。

然而在这仿佛心中有股声音的询问引导下，夜却并没有露出丝毫狂乱。

放弃一切尊严和到道德，选择希望吗？

无聊的选择。

人若失去尊严与道德，和野兽无异，靠着这种漆黑的希望活下去也定然会丧失本我。

他虽然不是什么正义的大英雄，但起码还想当个人。

至于向神灵祈祷和享乐人生，就更不必说了。

知晓神灵都是些什么货色，能对那些家伙抱有期待的人绝对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起码这个世界的神并没几个可靠的家伙。

与其相信他人，不如多相信点自己，享乐人生或许不错——！

不过比起这些明面上的选择，他一个都不想选。

为什么非要对这样的提问给出回答？

为什么一定要按照既定好的答案做出选择？

如果命运从一成不变……变成了可选择性的不变，丧失了人类与生俱来的无限可能性。

那么这狗屎一样的命运和世界一起，果然还是毁灭吧。

吼~！！就在此时夜听到了身后传来了恐怖、暴虐的洪水猛兽般的嘶吼声。

第二十六章 街角的神妓都更加动听，不靠近怎么杀你们！

当夜转过头来，看到了熟悉的赤红的龙头渐渐从阴影中显现！

一双竖瞳暴虐而带着丝魔性地看着夜。

居高临下——几秒。

两人死死地冷冷对视。

直至——

红龙眼中的暴虐突然散去，仿佛意识突然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个体一般：“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可真是不像话啊！

身为龙却被小小的歌声所魅惑。

差不多该醒来了吧！”

夜刚刚想说些什么——

最外面的现实世界中……

此时夜已经走到了塞壬所在的礁石旁边。

塞壬们向其靠近过来主动迎接，其中最快的一个已经贴向了夜的身体。

天上的阿尔忒弥斯看到这知道该自己出手了，但仍不可避免有些感到失望。

哪怕知道现在的塞壬歌声已经不是凡间的英雄们可以抗衡，但莫名觉得夜可以创造这样一个奇迹的阿尔忒弥斯等到了最后。

然而就在月神刚想射出月辉般的一箭时，她突然注意到什么瞪大了眼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等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