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姨娘见文姨娘眉宇间染着轻快笑意,也不由自主的笑道:“你这是遇上什么喜事了?怎的喜气洋洋的。”
文姨娘忙收敛了神色,轻道:“有这么明显吗?”
对面母女二人皆点了点头,连巧儿也点了点头。
文姨娘揉了揉自己的脸,俯身轻道:“方才和棉儿一道去领饭菜,听说下人们说那边出了乱子,姚氏吓坏了,竟从椅子上跌落下来,摔伤了臀骨,好不狼狈呢!”
她一说完,还以为旁人都会像自己一般幸灾乐祸,却见曹姨娘忧心忡忡的问:“怎么会忽然摔下来了呢?”
文姨娘眨了眨眼,道:“说是养的猫受惊,蹿的老高,还要抓人咬人,姚氏就吓着了。”
“猫?“曹姨娘嘴角微微抿起,似有几分不解,道:“猫怎么突然受惊了?”
文姨娘吃着菜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这张饭桌上,只有薛嘉云心里通透。
她小口的吃着那碟子更没滋味的素炒油麦菜,抬眸看着大人们说话,一副一无所知的好奇模样。
午后燥热。
曹姨娘说外头乱,不许薛嘉云出去,也把文姨娘给哄回了屋子,乖乖待着。
薛嘉云在门口踢了一会子毽子,也算是消了消食,便被曹姨娘安排去午睡了。
“娘,你不睡吗?”薛嘉云在偏阁的小床上假寐了片刻,又睁开眼睛看着端坐在桌前打络子的曹姨娘。
曹姨娘摇了摇头,道:“我睡不着,你快睡吧。”
她不是睡不着,只是想多攒些银子,若能熬到腹中孩子落地,生产那一日,需要打点的地方多了多去,银子自然是多多益善。
曹姨娘的心思薛嘉云全然知晓,正是因为知晓,所以才更添酸楚。
她翻了个身,无力的笑了一笑。
她的小床虽称不上高床软枕,但好歹也是用细细弹过的棉花纳的被子和褥子。
文姨娘亲自动手给她们俩做的小枕,里边装的是在太阳底下晒过的决明子。
等日子渐渐热了的时候,枕芯就要改成绿豆和金银花了。
西院此刻安宁恬静,姚氏这边却是一片阴霾雷鸣。
“查!给我查!我就不信了,乖宝怎么会突然发狂?
姚氏靠在床上,一动就疼痛不已,气得她摔碎了手边所有够得着的东西,一贯端方的面容此刻已经是扭曲不堪。
“夫人,你定定神,有我在呢。若有个什么蹊跷的,老奴必定给你查出来。”如今也只有魏嬷嬷的话,才能叫正在气头上的姚氏听进去几句。
姚氏若不是被这连日的梦魇弄得精力憔悴,以她的性子,定然不会被一个忽然发狂的猫就吓成这样。
定下心神后,姚氏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她顺了顺气,瞧着手边那碗镇痛的汤药,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对花姑姑道:“魏嬷嬷,这碗药是红曲亲自去煎的?”
“是,夫人您要得急,是老奴让红曲去煎的。”魏嬷嬷听姚氏这样问,已然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姚氏点了点头,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魏嬷嬷上前一步,对她道:“夫人是疑心之前的药?”
姚氏抬眸看向魏嬷嬷,眸中满是艰涩恨意,咬牙道:“你难道不疑心吗?我这病拖拖拉拉了这般久,大夫又说身子无大碍。若不是被游儿的事横插一杠,我早该觉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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