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而目前的环境,她在这儿还能与谁有瓜葛呢?惊过之后就陡转成了愤怒,料想定是苏洛陵在作弄她。于是怒气冲冲地出去敲他的房门,想与他当面对质。
可是才到了对门,只见里头漆黑一片,整个客栈都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穿堂风忽然从廊前略低而过,苏绾一下子想到了屠人性命的塞外龙门客栈,虽是小说里杜撰的东西,却偏偏有吓唬人的功效,于是心中终究有些发怯,忖着进这家客栈时,掌柜小二老板娘之流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是否有什么问题。
其实除了这家客栈破旧了点儿之外,并无可疑之处。
正壮起胆子要去敲苏洛陵的房门,肩上却遭人一握,寒冰入肌的感觉顿从毛发中透出来:“谁!”她豁然转身,眼珠中一个被放大了的鬼面狰狞怨视,黑衣同哈利波特的巫师袍一样在穿堂风中猎猎翻滚。
这时。许是听到苏绾的惊叫,苏洛陵的屋中有了反应。昏暗的烛火迅速点起,随即便停到他的声音:“怎么回事……”就开门冲了出来。
见到苏洛陵的那一刻,苏绾原本恐惧的心理顿时得到了舒张,刚想说有人跟踪他们时,原来背后的那只手掌却悄然不见了。就连那黑袍飞掠的声响都不知道再什么时候消失了。这一下苏绾就有些僵立在远处,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不见了。
“怎么了?”苏洛陵的声音除去了那份焦急,还却了原本的不骄不躁。
“呃……”苏绾扯唇笑了笑,说实话有些怕回自己的屋子了,“我……睡不着……”
苏洛陵目不转睛地看了她一会儿:“进来吧!”说着让开了身子,让苏绾进门。
苏绾犹豫了一下,心道既然鬼面人不是苏洛凌,那就是另有其人。这个人跟着她多久了?为何跟着她?目的是好是坏是偶遇还是刻意?实在教人耐人寻味。她定了定神,知道无论鬼面人是何居心,总之跟着她们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的,于是就对苏洛陵说道:“我不进去了,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有人跟着我们。”说罢转身又进了自己的屋子,轻轻阖了门。
这时候苏绾哪里还睡得着,只得托着下巴坐在了桌边儿上,想着从北园到这里的一路,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好寻着些蛛丝马迹。掂量对方是何人马。
不过她对这儿的事情也总是所知有限,于是想了一番之后仍旧没什么头绪,倒是房门响了起来,苏洛陵在外头道:“绾绾,开门……”
她起身,有丝困惑:“我睡了,有什么事情?”
苏洛陵沉默了一下:“你先把门打开了。”
苏绾心奇,于是开了门。只见苏洛陵手握薄卷,披了件儿藏色的披风站在门外:“屋里的灯油没了,掌柜的怕也早已睡死,我借你的屋看会儿书。”
“你……”心里一瞬间不知是什么感觉占据地多一点儿。苏洛陵未将话说明。但是她却明白,方才的插播他一定知道了她其实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分外胆怯的,于是想了个说辞过来陪自己而已。
但是为何明明是好意,却不说出来呢?而明明又是那种重创人心的话,他却总是说得不亦乐乎呢?这个人的思维到底是怎么转变的?
看他已然进门,静静地坐下,苏绾也不想再质问他什么,转身爬上了床,向里侧躺着却难以成眠。
苏洛陵陪了她,不过两人却都未阖上眼睛。箫音不再,仿佛那鬼面人也从来没出现过似地,不过握在肩头那种冷彻肌骨的感觉是如此真实,苏绾无论如何也忘不了那一刻笼罩在自己心头的那股恐惧。
换装成男儿,苏洛陵早将一切该是男儿用的东西都备妥了,可想这一路他都思忖着如何向自己下手。这么想起来,苏绾又抑制不住地难过。毕竟他做了一百件好事,也只是为了弥补一桩无法原谅的错事。这样的一百,永远大于不了一个一。
正如现代很多年轻的情侣一样,女人总会记得那些三百六十五天里存在的所有什么什么节,只消男人在这些节日中表现过硬,那么将会成为他三百六十五天的全度指标,而掩盖住男人除了节日之外对女人的所有忽略。
女人就是这样,心眼儿如针,便只能记住如针眼儿一般的事情。即便再聪明的女人也改变不了这种天性。
梳洗妥了之后,小二备了些米粥佐菜上来,让二人用过早饭,又指点了他们去兵营的路,就下去了。快午时时,两人结了帐,又上马背直向兵营。
不过临走之际,那掌柜的有几分奇怪地看了苏绾几眼:“这位小哥昨儿没见着,不是个姑娘么?”
“不瞒掌柜,家弟长相秀气,是常有人看做是女儿身的。”苏洛陵拍了拍苏绾的肩膀,温温笑着对掌柜的道。
“哦……”掌柜的揉了揉眼睛,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昨儿夜里的时候。二位已经上楼休息,有个骑骏马的大爷过来找一名叫苏绾的姑娘。我以为就是小哥儿你,却原来不是。那这封信就不知道是谁的了……”最新网址:m.bayizww.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