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棋愣愣瞧她:“莫非姑娘也怕了?”
“就权当我怕了吧!”苏绾笑道。心里已盘定了些事情,今夜就要寻出头来见分晓了。
苏棋随后就上厨院叫饭,两人吃了一些以后就有些晚了下来。苏绾推说昨儿个累着了,就早早躺下歇着,等待时机。
苏棋一直坐在榻边儿缝缝补补的,皆为苏绾在忙活几件儿春季花色的帕子。到亥时时就有些吃不住了,眼皮褶儿一直掉下来,于是打着哈欠在地上铺了棉被,也不熄灯,就地睡了过去。
苏绾正待这时候,唤了几声“棋姐姐”,见苏棋丝毫无反应,显然已经睡死过去,就爬将起来,换了套深紫的衣衫轻手轻脚离开了逍遥居。
她今儿非把苏泊生棺椁淌血这桩事情弄明白不可!苏绾暗想究竟是谁跟苏园有深仇大恨,要这般作践苏园。虽然这便要离开,但是苏园却依旧是苏园,这名响是坏不得的!
于是便一路直往灵堂,掐着时间躲在暗地里,看到都尉府的侍卫皆都被于中正遣散了去,趁着上下不接头的时机一晃就晃进了灵堂。
其实说是灵堂,苏泊生的遗体却并未在正堂,而是放在了后阁。那儿才是真个儿从灵堂布置好之后就不会有闲人去的。
尽管如此,但回灵之后灵堂就无苏园的人看顾了,此刻正堂看起来素幡随风飞动,彷如修罗的手臂在招揽恶灵似地。清清冷冷的一地月光白花花地与白幡相互纠缠,扫起地面儿上的一丝儿粉尘,就像活了似地同一头灵兽一样跑动开来。
苏绾暗想飞鸢阁的密室都去得了,况苏泊生才死了这几日,便没什么可怕的。就在手中握紧了那柄匕首,一步步矮身朝后阁摸去。
这里的清冷倒不觉得突兀,只是随时而来的风声实在有些像鬼哭狼嚎一样。她紧了紧心,也倍加注意外头有什么动静,千万别教风声给迷惑住,来人了也不知道躲起来。
后阁的装饰依旧是成片的白色。白烛百花白幡白绫——各式的白在这儿混成了一个巨大的白色漩涡。而苏泊生的灵柩,就正放在后阁中央,用楠木架起,架上绑着用白纸剪成的白菊,在风中发出“嗦嗦嗦嗦”的声音,片刻都不宁静。
苏绾心想,这么用楠木架架起正好,自己直接匍匐在地面儿上,然后直接在棺椁底下搜索一番就能知道了。就这么照着做了,可是还未等自己摸到正经的东西,棺椁的另一头豁然发出了一声声响。
这一刻,苏绾确确实实觉得自己的心脏陡然跳到了嘴巴里,自己就像是含着那个心脏“扑通扑通”以每秒不下于一百五十下的频率跳动。冷汗顿时成瀑一样流落,连身子也不得不僵住,定格在那儿不知道下一步是不是该同那声音的主人去打声招呼。
可随即而来的声响,却大大出了她意料之外。只听得一下又一下的锤凿声小心翼翼地响起来,每一下都像敲到了苏绾的心肉上。立刻气愤起来,这分明是个小毛贼,知苏园大公子回灵了,想来棺椁里摸个宝。说不定还是个内鬼!
可她也不是冲动鲁莽之人,只是听着那声音越来越靠近自己,只好不动声色,缩起身子一圈儿一圈儿跟那人绕圈儿。举凡做这事的人,身子骨肯定硬朗,自己毕竟一介女流,怎么算都是以卵击石吃亏的命。
转了两三圈儿,想那棺椁的盖子已经被打松许多,声音便停了下来。
有过一阵安静,静得似乎听得见棺盖稍松之后,里头有些朦朦胧胧空气流动的动静。还未待对方将手伸进棺材里去,只听得苏洛陵的声音赫然响起:“怎么,找到什么了么?”
那语气里透着几股嘲讽,又似纯属在作弄小贼。
“小贼”咳嗽了一声,干干笑道:“见过二公子。”
苏绾一把揪住胸口的衣服,那阴阳怪气地声音非廖管家还能有谁?这老头是胆子包过天了?谋害她在前,如今又居然打起主子陪葬品的主意来了?怎么贪财到了这般地步?最新网址:m.bayizww.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