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婢子们将两人新做的衣裳及配饰等的东西都送了过来,让二人检视之后无不妥当之处,便放下又离开。
苏绾无聊又拿出了那张猪皮卷儿看,偷偷念着上面的三字诀:“扶苏叶。养龙骨;曲莲居,青黛入……”
若苏叶说的是苏园,曲莲居说的是逍遥居,青黛是自己,那么龙骨是什么?是人还是东西?百般参悟不透。
苏洛陵也再不敢在苏绾面前摆弄那些账册,生怕她看着又不高兴。看她正专注于一张袖珍的猪皮卷儿,便也好奇:“是什么?”在苏绾的榻边儿坐了下来。
苏绾欲藏,但想想就连苏泊生都已经看过了,再藏藏掖掖似乎不好。便拿了出来,谎说道:“就是那一日去留香书屋安排修葺之事时得到的,同我书屋的地契放在一块儿的。我看着似乎是件要紧的东西,就给一并拿过来了。”
苏洛陵道:“写了些什么?”
“你自己看吧!”苏绾递给他,咬着唇,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既怕苏洛陵破解其中玄机来,又怕他看了也同自己一样摸不着头脑。
“扶苏叶?”苏洛陵念到头三个字,忽然一愣,目光开始发出一阵灼光,“养,龙骨……”念到第二句时,便不再看猪皮卷儿了。呵呵着笑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
苏绾奇怪:“为何这么说?”
“因为这可是一张救永兴王朝于水火的药方啊!”
“药方?”苏绾倏然从塌上坐起来,回想厚朴堂的小厮也说这是张药方。但苏泊生却说是一个故事。再听苏洛陵又这般说,心里登时有种感觉,会不会这上头,就是自己如何挽救苏园的药方?
忙伸手又抢了过来,再看了几遍,眉头一皱:“你休得唬我,才念了两句便知道这是什么药方了?还说是救永兴王朝于水火的药方,难道这里头藏了个华佗不成?”
苏洛陵一愣:“华佗是谁?”
苏绾脑子里又转了回来,华佗是东汉人,想是苏洛陵不知道的,于是道:“就与扁鹊是一样的。”
“哦——你这么说。我倒觉得里面这人,比扁鹊有过之而无不及。”苏洛陵认真地道。
“这人是谁?”苏绾心里惴惴的,极为忐忑。
果然,苏洛陵说道:“你!”
一个字,简单明了,却又分外沉重!
救永兴王朝于水火?这概念可不是等同于挽救苏园。两者简直是天壤之别!
天者,云上;壤者,泥下。
这云与泥,如何相较?
她以为从险些成为一个供人使唤的婢子,到如今成为苏洛陵身边的人,已是云与泥的相互颠覆,可从未想过,还有更大的滔天巨在等着她。
为云或泥,似乎又成混沌。
这时候,门外苏棋来唤:“二公子,绾姑娘,年夜饭已摆了,大公子说赶紧去吧。”
苏绾将猪皮卷儿收好,应了一声:“好了,马上就过去。”
苏棋便静静等在门外。
苏绾看着门外透进来的影子,忽然对苏洛陵说道:“若有一天你我要离开苏园,你答应我,定不能撇下苏棋不管。”
苏洛陵诧异:“为什么?”
“因为,我还欠她一个黄叶!”这始终是一枚心头的刺,日夜折磨地她不能安然。
“好,我答应你。”苏洛陵表情舒然,黄叶于他,何尝不是一根刺呢?
苏绾笑了笑,起身开门:“棋姐姐,走吧。”
苏棋见苏绾果真又没围上披风,便笑话她:“姑娘果然又贪便捷了,外头可冷呢!”说着进屋拿了披风出来,仔细为她披上,便搀着下楼去了。
苏洛凌慢慢跟在她二人身后,嘴中一直念着:“文元岁,通天府。”
虽那猪皮卷儿只匆匆了一瞥,但他向来一目十行。早将整首三字诀融贯五内。只稍加斟酌,便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可是他究竟不懂,为什么会是“红fen身,无根来”?
红fen既来了,为何无根?
雪地莹莹,月淡如水。那连成一串的脚印重叠纷沓,不知又该往何处逶迤袅娜。最新网址:m.bayizww.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