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帮衬着一起将带来的几碟白月爱吃的小菜供上,又烧了些纸锞及佛经,焚上小白烛,两人就在坟头静静呆过了一阵。
后又看天色骤变,便开始收拾了东西,打算回去了。
苏棋叹道:“好不容易来了个能说些体己话的丫头,怎知才这些时日就……哎……”
苏棋的叹气直抵苏绾心房。那种捶痛以及思悔真的痛苦难言。她咬住唇,觉得双眼酸胀,似有泪水拼命想夺眶而出。
苏棋不觉,就自顾着伤心,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姑娘,白月实在可怜,呜呜呜呜……可怜去了,还未能入自家祖茔。也不知她爹娘葬在了何处,等来年呜呜,等来年姑娘,咱去问问她的左邻右舍,将白月迁去她爹娘身边吧?”
一语惊醒,如遭雷轰。苏绾陡震,原来白月死后托梦,不甘心不放心的,是这个!头夜,她也曾说过要她央王爷王妃替双亲报仇,惩戒恶人,自己竟却这么快就忘了。真是有负白月一片冰心。
可是自己何德何能,如何帮她达成遗愿?
不觉已到山下,小雪纷纷,如碎落的天使之翼,肃静又凝满伤痕。
苏绾牵起拴在树旁一副困顿的雪梅娘。叹气着跨上马背:“苏棋,我想去城中转转,你先回去吧。”
苏棋刚坐上驴车,屁股还未挪地稳妥,便是惊道:“姑娘要去哪儿?现在下雪了呢。而且今儿已是二十八,王妃娘娘那头唤了晚宴,去晚了可怕不好吧?”
苏绾眉头轻轻一挑:“放心,我去转转就回来的。”
“……”苏棋苦下脸,“好吧,那姑娘你自个儿当心,奴婢会在大门口等着姑娘的。”
苏绾舒眉:“你自己也是。”说着已挥鞭打马。奔驰着向城中行去。
亏了苏棋无心之说提醒,她即刻就去了昔日白皎皎的几户邻居家中。各人都听说苏绾是打听白皎皎双亲的坟墓所在,极怕得罪那个跋扈乖张的闫爷,犹豫着支支吾吾不肯说。即便说了也是些含糊不清的词儿,不肯明说。
好不容易寻到个以往与她家熟稔的邻居,也劝说了几句好话,但见苏绾一心想知道,终于给她指了个路。
苏绾仔细记在了心里,从这户人家出来之时,鹅毛般的大雪早就覆盖住了屋顶房梁,雪梅娘饶是被栓在了屋檐下面,尾鬃上还是沾惹了飞雪。几片夹在白毛当中,变作晶莹的水滴,就越发衬得它白润的毛色,极具上品之相。
这风雪如此大,苏绾断是不能飞马去了,那户人家说是要留她下来吃罢饭了再走,可这怎么行呢?今儿王妃娘娘可是备了晚宴的。当即推脱了下来,打算牵着雪梅娘回苏园去。
这个时候,现代通信及交通便显露出它的便捷与高智慧来了。还有一系列诸如空调羽绒服之类的对抗严冬的手段设备装备,都使得现代人缺少了对无条件可依赖的环境下,一种身体自动调节能力的培养。苏绾这时候也觉得这天冷地实在有些过分了!
正觉得雪路难行,苏绾在转角之际竟看见了顶伞挎篮,在雪地里举步维艰的苏湄。她立刻止步,小心掩藏在拐角的地方,心想她怎么会这会儿出来?这是要去哪儿呢?但随即便看明白了,她这是要去衙牢里探视苏墨去。
本打算不去理会的,亦不想正面相撞,于是就等着她走过去之后,自己再寻她原路回去苏园。可当自己这番思量时,苏湄后头摇摇晃晃跟来了廖管家,一身雪泥四溅,锦衣被风吹得几乎像只巨大的鹞子一般。
苏绾奇了,廖管家跟着来是做什么的?难道亦是受谁所托,一道与苏湄去探视苏墨的吗?
但廖管家却只匆匆送来件披风,与苏湄笑着说了几句话,便眉开眼笑地回去了。
苏绾心下更是诧异不止。来苏园数月。从没见过廖管家对谁笑过,即便是对着苏泊生或者苏洛陵说话,亦是不阴不阳,怪里怪气的,笑也如狐狸般的假笑作态。然而刚才对苏湄,却是那么真实地慈笑,宛如一个极其正常的老头子。
苏绾忘不去头一天进苏园时,苏洛陵让她离廖管家远点的话,何况自己心中实在也不喜欢这个人,所以一直能避则避,不能避则逢场作戏,也未有脾气发作之时。只是到后来,廖管家似乎也不来故意刁难她了,大概是碍于身份关系吧,毕竟自己在苏园内并不以婢子下人为名的。
不过自从临王夫妇大驾光临苏园,廖管家与临王倒是走的颇近,几次在园子内碰见过。
真正叫人奇怪的是,廖管家为的就只是给苏湄送件披风过来!这老头子何时大发慈悲之心了?
看着两人背驰而去,苏绾心中陡然对苏墨苏棋苏湄之三人苏姓起了疑惑。
按照苏洛陵的说法,她姓苏,是因为苏洛陵想让自己一辈子成为苏园的人。那么她们三人呢?难不成,巧了一处去,都姓苏吗?亦或者,她们也都是被苏洛陵改了苏姓的?最新网址:m.bayizww.la